终于，产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这一次舒玲玲被医务人员从门内推了出来。

转运床上的舒玲玲，脸色苍白，前额粘了不少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整个人就像被人丢进泳池里刚刚捞起来似的……

但是可以看出来，她的眼神是相当清醒的，但表情却没有丝毫喜悦，甚至有那么一点莫名的悲从中来。

杜晓礼和于知晚连忙围了过去，递水的递水，拿毛巾擦汗的擦汗。

只是舒玲玲始终维持着那个万念俱灰的表情，一声不吭。

于知晚帮她将额头和身上的汗擦干，犹豫片刻之后，才小心地问了句，“玲姐，怎么这副表情？没缓过劲儿来么？”

舒玲玲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回头看了于知晚和杜晓礼一眼，想说话，但力气不够，嗓子还哑了，一时说不出声音来。

于知晚趴近她身前，“玲姐，你说，这样我能听见。”

“太……了……”

“啊？”于知晚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舒玲玲终于提起一口气，用了自己最后的力气最大的嗓门，将那三个字说得清清楚楚，“太丑了！”

此话一出，还在医护人员怀里抱着的小铃铛似乎有感应一般，再一次凶猛地哭了起来。

出生不到一小时，就已经被自家亲妈这样嫌弃了。

舒玲玲深深吸了几口气，似乎一直在平复自己的心情，但完全平复不了，颤抖着往下说道：“我闺女太丑了，皱巴巴的，小老头似的。我得挣钱给她整容了……”

这话一出，边上的医护人员都笑出了声，包括顾一冶。

于知晚和杜晓礼都只记得舒玲玲，完全忘了刚出生的小铃铛，还是顾一冶顺手从护士怀里把孩子接了过去。

小铃铛小小的一团，躺在柔软的襁褓里，五斤六两的标准体重，一身红皮肤彤彤湿漉漉的，稀疏的胎发盘旋在小脑瓜上。

那脸蛋儿确实就像舒玲玲描述的，皱皱巴巴，好像表情苦大仇深的小老头，抽着鼻子的模样委屈得很。

顾一冶娴熟地安抚着小铃铛，很快就让她不再哭下去，他简单解释了一下小铃铛的情况，“胎儿出生后脱离羊水环境进入空气环境会导致皮肤皱褶，过两天适应了就好了，也就是常说的长开了就好看了。”

助产护士也打趣道：“可别扔了啊，养养就顺眼了。”

于知晚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忽略了小铃铛，于是凑到襁褓前，看了一眼。

电视剧里不是都演，亲友见到宝宝之后夸可爱、夸和爸爸妈妈长得像……

但是于知晚措辞了半天，才勉强憋出一句，“玲姐，我觉得小铃铛这个脑袋的形状，还是跟你长得挺像的。”

杜晓礼也像是编不出作文来的考生，“唔……确实挺像的，你看，脑袋都是圆的，而且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

“……”舒玲玲给了她们一个眼神，满眼写着：不如不夸。

倒是顾一冶道：“先送产妇去休息，小铃铛各项指标都不错，很健康。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了。”

送舒玲玲回普通病房的路上，杜晓礼接到了谢俊承打来的电话。

“情况如何？”那头问。

“很顺利，玲姐还有力气骂人呢。”杜晓礼简略概括。

“……你甚至都没告诉我是男孩还是女孩？”谢俊承在那头有些失语。

杜晓礼一拍脑袋，“哎，没办法，第一天认识，有点陌生。女孩，小棉袄。”继续描述的话杜晓礼打住了，还是不要再伤害她们母女脆弱的心灵了，转而问谢俊承道，“你那头什么情况了？警官怎么说的？”

“彦珍雨雇的打手有案底，全招了。但他们口径一致，说这次只是想壮声势吓走我姐，并不想动手。加上最终没有造成实质性后果，所以警方决定批评教育、协商赔偿解决。当然，最后怎么赔，需要再谈。”

“那叶常建他妈呢？也这么算了？”

“监控录像可以证实我姐确实受到了辱骂和刺激，导致孩子早产。这种情况也要看我姐愿不愿意和解。”

“如果不愿意呢？”

“行政拘留处分，罚款。”

“漂亮！”杜晓礼感觉心里的一口恶气全出了，心情都舒服多了！

这一趟下来，彦珍雨和叶常建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赔钱又拘留，真是活该！

杜晓礼本来想喊谢俊承赶紧来医院，却听他有些犹豫道：“还有个人要来，我先去趟机场。”

“谁啊？”杜晓礼不假思索道，“你妈？”

虽然她不该慌张，但很莫名的，心虚了一瞬。

“不是，是我姨。”谢俊承语气里带了一丝风雨欲来的感觉，“你先别告诉我姐，我怕她反应过激。”

杜晓礼不着边际地松了口气，转而简单梳理一下关系：

“你姨也就是……玲姐的妈？”然后困惑道，“之前好像提过她在国外？后来一直也没听你们说起过。不过她老人家回来看望自己刚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