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妈还想再说，杜晓礼拦了她一把，对袁佳乐道：“不好意思，借条上的那部分呢，是我真金白银交出去的个人财产，不属于我爸妈，我就是来催债也是理所应当，还完全算不上争家产。

其次，今天是我爸生日，我回来吃个饭给他过个生日都算来抢财产，那这满大街可全是强盗了。”

袁佳乐气不过，提了口气就要和杜晓礼对呛，这时候却传来了杜爸的声音，“都别说了！再说一句房子的事，你们就都给我滚出去！”

杜爸显然这些日子也很难熬，憔悴了很多，此刻又是急火攻心，一只手捂着心口，脸色都惨白了。

杜妈连忙过去扶稳杜爸的身体给他顺气，然后用哀求的目光看向一双儿女和儿媳，“今天是你们爸生日，就算为了他这口气能顺畅点，也都先消停了吧。小彬，去厨房把我炒好的几个菜端出来，差不多可以开饭了。”

杜晓彬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杜晓礼和袁佳乐。

杜晓礼却只是面色平静地走进门内，走到餐桌旁坐下，等着上菜。

袁佳乐看她这个做派，又觉得百般不顺眼，“哟，真是公主，回家里来一点活儿都不帮忙做，翘个脚等饭吃。”

“我有这个命，别酸。”杜晓礼的回应十分简略，为了不吵起来，她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发挥了。

袁佳乐还想呛声，但是在杜爸的目光底下，不自觉地收了声，烦闷地在离杜晓礼最远的餐桌斜对角落座。

杜爸坐了主位，气息终于平复下来，脸色也恢复如常。

他看向杜晓礼，“这些日子你都住老板家里？”

“嗯。”杜晓礼点头，如实回答，“高档小区豪华装修，这么好的地方，不住白不住。”

“那也不是长久之计，跟老板住一起，你就是个保姆。”杜爸眉头紧锁，神情严肃，似乎早就对此颇有意见，但是杜晓礼不在跟前，他没法提。

杜晓礼微微一皱眉，想了想，还是没有用太强硬的口气，“我做的每一件事，老板都给我发了单独的工资。能做点我擅长的事情又不用交房租还能挣几份工资，我觉得挺好。”

“供你念书读大学不是让你去给人当保姆的，说出去我都嫌丢人。你不如把工作辞了，是考个教师编制，要么考个公务员，收入稳定也体面。”杜爸表情紧绷地下了结论。

“……辞职考试，我哪儿有这底气。”杜晓礼自嘲一笑，眼神朝客厅扫过去，“你是说让我辞职睡沙发准备考公、考编么？”

“你不是还可以去找小陈吗？”杜爸冷不丁的一句。

听到这句话的当下，杜晓礼只感觉全身血液都要逆行了，拿筷子的手都是一抖。

片刻后，她才扯起嘴角，看向杜爸，“我记得我好像微信上跟妈说过，我跟陈奕予已经分了，从我离开家那天的就分了。”

“我知道。”杜爸凝视她，完全是长辈居高临下的口气，“小陈跟那个姑娘又没有实质性的问题，只要他知道回头，你也没必要这么钻牛角尖。谁都会犯错，但是小陈这个条件的对象，你现在这个年纪，要再找一个差不多的，难了。”

“……”杜晓礼感觉自己有点坐不住了，一种恶心感从胃部奔涌上来，手一点点攥成了拳头。

她忍了好久，才有些自嘲地笑了，“爸，你真的是我爸吗？你说的这些话，真让我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了。”

“我说的有什么问题？是你永远想问题这么冲动肤浅，一点都不理智。换做聪明点的女人，第一时间肯定先想着怎么挽回感情，你呢？一下就提分手。你以为你还是十八岁小姑娘吗？再找一个就没小陈的毛病了？九成九还不如他！”

“啪！”杜晓礼摔了筷子，眼神冷得吓人，那锐气仿佛能在人身上割个刀口出来，“我为什么要找下一个？我什么时候说我要找了？找个他那样的，还是你这样的？我干吗要把我的人生变那么悲惨啊，我自己好好活着不行吗？”

杜爸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高高扬起，气得人都在抖，“我这样的？我什么样的？我是你亲爹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听见外面又吵起来了，杜妈连忙端着菜出来，努力打圆场，“老头子你干什么呢你？不是说好了跟闺女好好谈么？怎么又吵起来了？”

“我有什么办法？这个孽障油盐不进，跟她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杜晓礼眼睛里有泪光，但没真的掉眼泪，“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站在我的立场考虑，你在乎的只是你的面子，你嫌我工作不稳定不体面，怕我分手了这个年纪找不到一个能让你脸上有光的男朋友，更怕我不结婚不恋爱变成老姑娘给别人当谈资。”

“这是我的面子？这也是你的名声！”

“我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杜晓礼冷冷看着他，“是你在乎。”

杜妈拉了拉杜晓礼的衣袖，“小礼，你别这么说，你爸他也是担心你。你不在家这些日子，他心里也不好受。做父母的，希望子女有个好归宿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