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宋秋白连喷几口鲜血，混沌的脑子才恢复几许清明，抬头迎进容久装满泪的眼睛，宋秋白努力站稳，“哥，我要见他。”

宋天佑被这声‘哥’吓得踉跄了几下，几乎跌倒。

多少年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宋天佑有些恍惚，记忆倒退，仿佛眼前这个嘴角挂着鲜血的男子，还是多年前那个倔强的小小少年。

“你就是我的哥哥吗？”小小少年眼里装满雾气，仰头看着他的时候，三分勇敢五分胆怯，还有两分不确定。

十岁的宋天佑正是傲娇装逼的时候，小少年一身粗布麻衣裳让他觉得被污了眼，这时他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举动——他用力将对方推倒，指着他吐口水：“滚开！野种！”

少年脸上的震惊与受伤，多年来常常出现在他的梦境与回忆里，从那一刻开始，他与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互相折磨，不死不休。

却不想在这种时候，听到对方唤的一声‘哥哥’。

宋天佑眼睛立即湿了，喃喃地过去扶他：“我，我扶你，哥哥扶你上去。”

宋远桥在这时也恰好赶到，听到屋里哭声一片，瞬间就红了眼。

三兄弟手扶手进屋，用彼此的力量撑住对方，这一刻，他们放下了所有仇恨与偏见，这一刻，他们都只是那个即将失去父亲的可怜孩子。

容久眼眶发热，她看不得这种场面。

宋明江已是弥留之际，看见三个儿子同时进来，他长长吁出一口浊气。

“爸爸！”宋天佑喊了一声就更咽，抽抽嗒嗒地喊：“爸爸，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做——我没有变坏，爸爸我没有变坏！”

“我知道。”宋明江拉过宋天佑的手，拍了拍，示意宋运桥过来，宋运桥情绪不太外露，他上前去，同样被宋明江抓住手。

这双手，从前他可望而不可及，但现在，他宁愿触不到！

“是我！爸对不起！是我做的！我不是人！我，我羡慕大哥，我妒嫉小白，我想让爸知道我也可以很优秀的！”宋运桥嚎啕大哭，“爸你不要走！我错了！我这就回别院去！我回去面壁思过！我一定好好的当大哥的助手，还有小白的助手！爸你不要走啊……”

“咳咳……”

宋明江抬手，费力地在宋运桥头上打了一下：“臭小子！爸怎么会不爱你？宋家有一个优秀的代表，也有了一个出格荒唐的代表，只有你，只有你是宋家那根平衡木啊！”

宋运桥哭得不能自已。

宋明江最后看向宋秋白。

宋秋白脸色惨白，嘴边的血，红得触目惊心。

他盯着宋明江，唇边写满不羁：“老头，你还有什么遗言没说就赶紧！”

宋明江低笑一阵，平静下来时满脸欣慰：“小白，你过来。”

宋天佑与宋运桥自觉站起来给他让位，宋秋白走过去，犹自嘴硬：“别给我煽情，我对你没那么深的感情，就算你现在就……我也不会掉半颗眼泪！”

嘴里这样说着，喉咙却涌上阵阵腥甜，说完不到半秒，喉头那股腥甜突然忍不住，噗一声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