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时，

二十条堪称当今武装到了极致的战船，一路上破浪而行，竟是难得的晴天万里。望着千顷波涛，朱墨和俞大猷感慨万分。

在俞大猷看来，这一行将是二十年抗倭生涯的句号，而在朱墨，则是作为变法权臣的万里征程刚刚开始。

俞大猷忽然笑道：“朱学士啊，我记得你给过索扎一份刺客的供状？如今又带着战船前往首里，他该不会狗急跳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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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朱墨淡然道：“他要是敢犯浑，那就最好不过了……不过，老俞啊，你见过他没有？”

俞大猷摇摇头，悠悠道：

“这人是十七八年前来的吧？在他之前，还来过一队商船，在南澳上岸。当时地方上见他们还有火铳，就没收了四十支，又让他们回去了……我想啊，可能就是当时没处理好，这索扎就找到理由来硬的，带着船队逼着毛龙喧签了城下之盟，也就常驻下来了。

人，我倒是没见过，但这些年跟佛朗机兵打仗也不少了。这些人狠戾十足，但要是失了锐气，也会变得很乖巧……”

嗯嗯，

“西夷人就这样，你压过他，他就怕了，你要是打不过，他就会往死里整……老俞啊，那个毛龙喧呢？怎么样？”

俞大猷娓娓道：

“他这个毛氏，好像跟衢州一带的毛氏是一支人，后来渡海去了琉球，跟当地的一支毛氏，叫做丰见城毛氏的，合成两毛。此人啊，跟严嵩倒是有的一比，短短数年，就成了尚清王的心腹之臣，后来尚清王病故，有权臣要废长立幼，毛龙喧平定祸乱，就权倾一时……

据我所知，因他不是丰见毛氏，四大权门一直不服，也搞了几次事端，后来还是仗着索扎的坚船利炮，才又坐稳了权臣位子。所以啊，我以为，等到了琉球，恐怕免不了一战啊，就算索扎不动手，毛龙喧也会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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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

倒是提醒了朱墨——

这次过去，干脆也把琉球的内政干预一下，就像对日本那样，扶持一个亲华的王子即位，如果不行，就扶持亲华的大臣。但这件事，可不能直接来，否则周边的小国都会恐惧，一定要间接暗示，让他们自己行动……

……

两日后，

黄昏时分。

船队已经逼近首里，两人立在旗舰船头，已经能看见水寨和城池。

琉球自来都是小国，城池很是低矮，因岛上常年有暴风，房屋修建得也不高。但港外的水寨，却还是有一些章法。此时，大约停泊着三四十条佛朗机船。虽然水寨雄壮，可夕阳之下，却颇有几分潦草萧疏之色。

俞大猷升起了日月星三辰旗，令前锋战船横向游弋。这是海战中很常见的阵型，意思是没有敌意，只是巡航而已。

半个时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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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只小船从港埠过来，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文官，手捧一片石圭，对着两人喊道：

“上国已通国书，为何又派战船前来？我国主十分不解，请来船道明来意，否则我国水师将驱逐尔等！”

哈哈，

两人都笑了起来，只觉得这文官看起来多少有点滑稽。琉球实在太弱了，哪里有能力驱逐府船？他这样说，还是想仗着旁边军港的几十艘佛朗机船吧。

不过，此人相貌看上去跟华人一模一样，口音也分毫不差，与金山卫一带的口音相似。

朱墨大声道：

“吾乃大明文渊阁大学士、舟山公廨主司朱墨！这位是闽海水师提督俞大猷！我们今日来此，乃是为了抓捕佛朗机人索扎归案！你快快通报于他！我们只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不见索扎自首，吾将摧毁尔等！”

什么？

那人顿时傻大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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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玛有这样的外交辞令吗？

也太羞辱人了！

他顿时变色，摆摆手，令小船折回去。

……

俞大猷笑道：

“朱学士啊，我看你是故意挑衅吧？唯恐索扎不拼命？”

他话未说完，又盯着朱墨，脸上似笑非笑，道：“你故意只带二十艘船来，就是为了让索扎觉得还可一战吧？”

呵呵，

朱墨点点头，悠悠道：

“老俞啊，吾跟你说，能打还是要打，要立足于打……你看那边的水寨，那三四十条佛朗机船，终归还是祸害啊，吾想把它打沉了，省得到时候许多小国还惦记着有强援。”

俞大猷却道：“不好打吧，索扎要是个能屈能伸的，咱们就没机会，总不能主动攻击人家的战船吧？”

“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