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一下，整个京城顿时炸裂。

百姓对董郭袁三人，也谈不上多恨，只有董份最是好色，又兼是个老狐狸，常年以来谁也拿他没有办法。这时听闻董狐狸斩首弃市，自是人人叫好。百姓最为惊异的，自然就是人数之多。一口气，将近二百人被同时革职，已经是百年未见，京城街头巷尾，均感大明中兴似乎也不完全是空谈。

朱墨这日一路走着去王恭厂，路上听了太多议论，已经感受到一股焕然一新之感，虽然这种气氛还不浓烈，却也隐隐浮现了——

“听说是朱大学士办的案！可真神了！”

“是啊，这个朱墨果然神奇，那样都不死！”

“听说他有九条命、七窍心，法师说是玉泉山的仙人下来的，在道门修炼十八年，这才下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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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呗！我可不信，我见过呢，是个俊秀小伙！”

“这人也忒能了，董狐狸都给抓住了！啧啧……我看这大明还是可以再看看的……”

“等呗！听说又要下江南折腾那个变法了，那还不得闹出什么呢……”

“闹好啊！就怕不闹！江南的百姓可是有福了，咱们啊，且等呢！”

“那鬼见愁这回也没闹腾，也是奇了怪了……”

“呵呵，他爷俩一直躲在后头呢，这叫做弃车保帅！”

“我特么就想看看那个鬼见愁弃市！”

“嘘！”

“……”

这些百姓议论，从前只是看别人，而如今自己成了主角，朱墨一路上也是感慨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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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自古以来都被压抑着，偶尔出了那么几个人，他们就会把他神化。究其原因，其实就是这种人太少的缘故。毕竟，跟封建官僚斗，自古以来没有几个赢的，也许能赢一时，却早晚还是要被翻了盘。

所以，百姓对他朱墨这类人，从来都是不看好的，虽然万分同情，却始终都不敢相信会有郅治的一天。

不过呢，从中也可以得出一个道理——

要为百姓做事，第一位的就是要强，比恶人强！

这才是良治善治的第一要义！

只有强，才会给百姓以信心。

……

到了王恭厂，

赵士桢已经造出了七百支，朱墨已等不及，很快叫来了郑钦，让他用自己钦差的身份，以兵部右侍郎王国光名义，在京营中再选一千人，训练十天后自行南下杭州，火药弹丸能带多少就带多少。

而朱墨自己呢，已经等不及了，明日就打算乘船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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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了，

他又嘱咐赵士桢道：“常吉啊，待造的三千支也要抓紧，砂药弹丸要多储备，最多三个月，吾可能就会用得上了……另外呢，还有火炮，也要尽快研造，吾想毕其功于一役，大明百姓已经等不起了……”

赵士桢感觉这次没有完成使命，颇为惭愧，又想到朱墨干的事是天下百姓的，更是哽咽起来，道：“朱学士放心，我就算拼了命，也一定要搞出来！”

嗯嗯，

朱墨拍拍他肩膀，又嘱咐郑钦一番。回家收拾好了，次日清晨，就带着吕坤、李贽出门。

而这一次乘着轿子穿行大街，情形却完全不同了——

街上行人已经很多，但一见到文渊阁大学士的依仗牌，却是一下子都自发地站在两边，把长长的接道空出来。

朱墨感觉异样，拨开布帘一看，但见接道笔直，两边挤满了百姓，现场却没有什么声音，除了不知情的商贩还在吆喝，前排的百姓却是一言不发。人人望着朱墨一行，脸上透出一种奇特的喜悦和信赖之色……cascoo.net

“这……？”

朱墨忽然明白过来，不觉莞尔一笑，随即放下布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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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这回是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他心里冒出这句话来，同时感受到了一种深沉的踏实感——

百姓没有议论，是因为已经知道他朱墨干的事是为百姓的，既然是百姓自己的事，当然就不议论了，要议论也是议论别人嘛……

而他们之所以自发让出道路，对多数人而言，是一种自发地尊重，而就算对他朱墨不满的人，此时也充满了敬畏。

这种安静且井然的气氛，对此行而言，正是大吉大利。

因为，

严家党羽和满京城里对变法不满的人，会被此场景深深震慑。百姓的自发行为，会让他们感受到空前巨大的无形压力。

……

这次行船很快，不到十天就到了杭州。

朱墨再次踏上杭州地面，颇感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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