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偏安一隅各自安好,守地板的口水洗地,盘沙发的宋月行把头埋在靠枕里噩梦连连,谢彧也睡得不好,一夜胃痛,连天失眠,搞得他头疼欲裂。就算是这么惨了,也没放过他,快天亮时摸起来去男更衣室上洗手间已是不容易,谁知还能硬生生被突然出现在洗手间门口的女鬼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那家伙原来是那个醉鬼!
苏晓披头散发一脸宿醉痛楚的表情,比起鬼片里的女鬼好不到哪里,其实苏晓也是打算来冲个澡,昨晚一阵折腾,浑身上下黏糊糊,她也受不了了。
迷迷瞪瞪居然靠着潜意识顺着洗手间的标识牌不声不响地摸了进来。
那知刚准备把吊带脱了,就看见了谢彧一副见鬼的表情——
“啊!————啊!”
“你是谁!”俩人面对面惊呼,一个捂着裤裆一个拽着吊带,是人是鬼傻傻分不清。
谢彧的怒火再也憋不住了,没吃晚饭大半夜来处理这档子事儿,临到头上个洗手间还被这女酒鬼偷窥——
“你没长眼睛吗?这里是男更衣室,男洗手间!!!”男洗手间设置在男更衣室里,鬼知道这个女人怎么摸过更衣区错过淋浴区,直奔这洗手区!
苏晓三魂七魄也飞了,她怎么知道找个洗手间能看到个男人在扒拉裤子立正站好——
这是哪里?
她怎么了?
宋月行没来接她?
“啊!——你是谁!”苏晓脑补太多,以为自己被捡尸了。
俩人一通大喊大叫,直接把在噩梦里的宋月行喊到人间。她仰躺在沙发上,睁开了疲惫的一双眼睛,眼神迷离涣散。休息区昨夜溜了几个射灯,此刻泛着黄色的光,交错打在那张因为噩梦有些苍白的脸,如暗夜最美的花却没有活着的血色,似乎未曾凋零却要离去,不想留半点人间温宁。
也许灯光没那么刺眼,时间也停住,宋月行回了神,努力闭了闭眼,又睁开。
这一次,她眼睛里的光慢慢出现了。
重现人间。
可梦里的情景还是历历在目——
那张泪眼迷茫的脸上还是那么多泪,小手指細的竹棍劈头盖脸的打在她身上,疼痛似乎已忘记,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声,“小贱人!小贱人!我打死你这个小贱人!”
疑惑不已,怎么如此温文尔雅的人能这样打骂她?
小贱人,小贱人,她在梦里挣扎,对着这个称呼厌恶至极!
她不是!
她不是!
可没有人来帮她,鞭笞的声音清脆响亮,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期间有个妇人的声音若隐若现,“你说啊?他叫什么名字啊,说啊!你把我们的脸都丢尽了——丢尽了!”
梦里的她一直无法开口,只会无助的哭,嚎啕大哭。
“打死你——打死你,我老戴家没有你这样的贱人!”
老戴啊!
是谁啊?
仿佛一个银铃般的笑声又插播进来,“戴老师好福气啊,儿女双全家庭美满呀,羡慕死个人咯……”
戴老师……
宋月行梦里全是痛楚,几番挣扎仍不得醒,也正是苏晓的尖利的鬼叫声传了进来,戳破无助的宋月行,十四岁的宋月行,单手摸了一把泪水,尽量佝偻着身子,藏住小腹。
踉跄几步,来到人间。
按亮手机一看,不过才五点四十三,黎明前的黑暗。
好样的!一个囫囵觉都不让睡——
苏晓看到出现在更衣室里的宋月行,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呲溜就跑到宋月行身后,两只手抱住宋月行的一只胳膊。
一米六的姑娘微缩在宋月行身后,场面略微滑稽。
“行姐……”苏晓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撒娇的味道。
宋月行向谢彧抱歉的笑了笑,对着苏晓她懒得多言,直接拖着那小身板出去,顺带指着她昨夜的丰功伟绩,苏晓一开始还想找借口,可看着宋月行越来越慢,越来越低沉的嗓音,她莫名觉得害怕,行姐是不是要打她?
已经打过了。
谢谢!
若不是谢彧,苏晓估计还得多挨几个巴掌。
最后,苏晓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她知道宋月行生气了,她两次教训过苏晓,苏晓也保证不再喝酒乱来的。
可是承诺了没十天就又犯,这次明显闹得比较大。
这个时候收拾好的谢彧也走了过来,他胃疼了一夜,早已没了睡意。宋月行指着谢彧对着苏晓,“这是这儿的老板,你来说吧,怎么办?我们被扣在这里一个晚上,就是为了等你酒醒。”
苏晓哪里敢看谢彧,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说着抱歉,谢彧才想说听不见,就看宋月行一个巴掌朝着苏晓胳膊上飞去,“大点声!昨晚你砸人家店铺时可不是这么怂!”
慢说苏晓疼得“嗷”一声叫道,就算是谢彧也被宋月行吓了一跳,这女人未免太暴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