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携着一片飘零的花瓣，拂过春睡阁的木匾。

春睡阁门外俨然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不是慕容宇的贴身侍卫断风是谁？

“断风，殿下呢？”慕容华端着一盘桃花糕，白皙的指尖微红。

“侧妃娘娘，殿下在春睡阁。”

“他，他怎么在慕容……啊……姊姊那儿？”她皱起眉，差点像在婢女面前那样直呼慕容淑的姓名。

“王妃娘娘是正室，又没犯错，为何不能在那儿？”断风道。

语言太过直白却是事实。想必，若是慕容宇也会这么说吧，若有不同，便只是更惜字如金。

“……”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末了，瞟到手中粉盈盈的糕，才道：“我……我做了殿下最……最爱……吃的桃花糕。断风，你、你带我进去。”

“是。”

断风嘴角扬起一丝笑。

我家殿下向来不喜欢甜食，况且我跟了他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他最喜欢吃什么，你说他最喜欢桃花糕，不是在胡诌是在干什么？

春睡阁中的屏风后，瑞脑香袅袅。

“你的荷包落了，你可知？”慕容宇挑眉问道，一面说一面从袖中拿出荷包。

“臣妾谢过殿下。”慕容淑道。

“只是你的海棠花瓣都撒了，我又折了一枝海棠……在里面。”

打开荷包，一片嫣红点染了慕容淑好看的双眸。

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海棠花瓣的渐变的粉，好似她脸上未匀的淡淡的胭脂。这该说是绮丽还是娉婷？

她的侧脸映入他的眸。她一双柔和而又有种说不出的忧伤的桃花眼微微眨着，长长的睫毛微颤。伴着阳光让人沉醉。似是那一枝海棠，淡，又醉。

他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像海棠一样凝着忧愁，指尖都流淌着淡淡的悲伤，让人怜惜。他便让她去了春睡阁。海棠春睡。

慕容华推门而入。

“殿下，”她跑过来，“这是臣妾做的桃花糕，您快尝尝。”说着，她拿出一块糕放在慕容宇口边，欲喂给他。

“不……不必……不……”他摆手示意不要，可慕容华已经将糕塞进他嘴里了。

甜软的糕被蛮横地塞进嘴，亦蛮横地咽下，还……蛮横地噎住了。慕容宇连连咳嗽。

慕容华连忙拿过他面前的茶杯，径自将茶给他灌入口中。

“哎，殿下，那是我的杯子……”慕容淑起身道。

慕容华的眉皱成了一个竖，嘴张成了一个标准的圆。在脸上映了一个大大的叹号。

慕容宇接住慕容华滑落的杯子，推开慕容华道：“又如何？”

眉，又一挑。

挑出了云鬓，画作远山长，映着海棠的淡，浅淡春山。

疾风骤雨，香红强半，忒煞萧疏。

慕容淑怀里抱着一枝海棠，忽然觉得她这个动作好熟悉。

他的花谢了。枯萎的花瓣在风里摇摇欲坠。

慕容淑将花放在纸船里。纸船白得如同他纤尘不染的衣袖。船落在水洼中，乘着残红，良久。

她的背影被怜爱揉作一团躲进他的眸中。

慕容宇静静地看着，柔和的目光将她裹住。

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