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这是何必呢，好聚好散，你大可对她温柔一些。”

程夫人从内屋走了出来，她原是想给老爷送些吃食，毕竟他这一天都没点东西下肚，还喝了一些酒。

她把手里的托盘放了下来，端起一碗小馄饨走向了程旗，“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多少吃一些吧。”

程旗看着眼前的食物，依然还是没有胃口，但是他接过来了，“好。”

程旗拿着勺子戳着眼前的食物，“若是我对她温柔一些，怕是她不会走得那么决绝。”

“她迟早会懂的。”程夫人不再多说了，她走到程旗身后替他按着肩膀。

人都是有感情的，这么些年姨娘替自己也分了不少忧，也从未争宠，已经算是极好的了。姨娘要走，她也有不舍，何况是老爷。

看着脸色依然舒展不开的程旗，程夫人又安慰着，“虽说你与她和离了，但是你给她的钱财，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换作是其他人，不会有如此的，你已经是极好的了。”

知琴、知礼还有姨娘分走了程家三成的钱财，每人一成。这一成听着很少，实则程家的产业有许多，光农地都快上万亩，商铺上百间，还有一些别的产业。

程家的产业一向低调，但却都是稳稳当当赚钱的。不显山不漏水，但是绝对的多且精。程夫人这么些年打理家中的库房和账本，这些她了如指掌。

“这些年，夫人您辛苦了。”程旗这些年一直往

外发展，贪图权势，忙于私盐之事，并没有理会家中的事务。最近清点程家的财产时才得知，夫人把程家的钱财管理得如此好。

“这都是妾身应该要做的事情。”

“若是我当初不贪图权力和地位，是否现在......”就能跟你们好好过日子呢？

程旗曾在无数个夜晚惊醒，回头看他这些年因贪图权势所犯下的错。

可惜再悔恨也无用，一切皆不能回头。

程旗话说到一半便住了嘴，说再多也没有回头路，只会让身边人更担心。

程夫人自然知道他想说甚，但是既然他不往下说，她也没必要再接这个话题。

“老夫人那边可知道？”

程旗嘴角硬是扯开了一个弧度，苦笑着摇头，“她不会知道，她这辈子就当做错生了我这儿子吧。”

程旗对自己母亲最是了解，若是她知道他和姨娘和离，她定然会大发雷霆，到时候只需要临门一脚，便能......

程旗硬是强迫自己吃了一些东西，便以梳洗为由，屏退了所有人。这时候的他再多的安慰也是枉然，他更愿意独处。

程夫人也只能是捧着托盘离开了，她暗暗叹了口气，老爷往日的意气风发都没有了，双鬓的白发一天比一天多。

“你说甚！和离？！”程老夫人甚是激动，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似是很气愤自己听到的话。

“老夫人，确是如此，老爷要跟姨娘和离，和离书已经都签好

了，正要去衙门公正呢。”

程老夫人用力地一拍桌子，茶桌上的茶杯都颤动了几下。

老仆人连忙跪了下来，“老夫人息怒啊，莫要气坏了身子。”

“我倒是要看看老爷到底是要意欲何为。”程老夫人因快速站起身，眼前黑了一下。

老仆人赶忙上前扶，“老夫人，你可要仔细您的身子啊。那赵大夫好不容易把您的腿疾治好，您正是享受这好日子的时候。”

“没事，走吧。”程老夫人压着老仆人的手走了出去。

“老爷在正厅等着姨娘呢。”老仆人方才就听到下人在私下议论此事，还说了老爷一些不堪入目的话，她立马谴责和罚了，她也不相信老爷是这样的人。

这些她都未曾与老夫人说过，怕老夫人承受不住。

“嗯。”程老夫人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老爷~那妇人到底来了没有。”一个衣着轻薄，浓妆艳抹的女子坐在程旗身旁，一只葱白的手轻轻地抚上了程旗放在案桌上的手。

程旗顿了顿，想抽出手，但是他余光看到了自家母亲站在转角处看着他们。

程旗转身用另外一只手覆上了女子的手，在女子的手背上游移，“乖，且等着，我已经命人让她出来了。”

浓妆艳抹的女子嘴角一扯，呵呵地笑了两声，“好，听老爷的。”

“混账！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程老夫人眼里都冒着火，这女子跟青楼女子无异，竟然还带到家中来。

“母亲。”程旗还是抓着女子的手不放，只是稍稍转头叫了一下程老夫人。

“反了！反了！见我都不用行礼？”程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仿佛很陌生一般。

程旗这才笑着放开女子的手，给程老夫人行了一个礼。

女子施施然地站了起身，婀娜多姿地向程老夫人走去，拿起一方手帕向侧边挥了一下，扭着屁股，侧身行了一个礼，“颜落见过程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