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还兀自在念叨：“大夫害怕尸体？”

秦妩无奈，只能解释得更清楚些：“我不是怕尸体，只是觉得有些恶心。”

仵作这才皱着眉回答秦妩的话：“没有，除了脖子上的痕迹其他地方都是正常的。”

秦妩点头：“那你有没有检查过她的指甲缝？若是被人类似，人会下意识地抓挠勒着自己的人，说不定会抓下衣服的碎屑。”

仵作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秦妩：……

这外行得也太厉害了，这两年他到底学了什么？！

“我现在就去看！”

仵作说着就要转身回去，秦妩忙又道：“顺便请检查一下她的下体，看看有没有……就是看看她还是不是处子之身！”

虽然只有十四岁，但这个时候女子普遍结婚早，懂人事也早。秦妩得确定杨仙儿不是因为‘情’被人所杀。

仵作进去了一会儿，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这是怎么回事儿！”

秦妩忙高声问：“王大叔，怎么了？”

好一会儿，仵作才跌跌撞撞地走出来，面无血色地看着秦妩：“杨仙儿怀孕啦！孩子都已经成型了，小手小脚都能看得清楚。但是……我怎么一点也没发现哪！”

秦妩顿时一惊，怀孕啦？！

胚胎发育大约是六周左右形成小手小脚的雏形，也就是说，杨仙儿至少怀孕一个半月了！

仵作还在念叨着：“她送过来的时候，尸体已经僵硬，看起来和普通的尸体没区别，腹部也没鼓起来。我想着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怎么可能与人苟合，也是不好检查，所以就没仔细看。谁知道竟然都怀孕了，她，她不是没成亲吗？”

沉冷着脸色，秦妩心里已经有了数，杨仙儿死和情事以及这个孩子脱不了干系。

仵作还没回过神来。

年轻女子死得不少，死亡时怀孕的却不多。一旦怀了孩子，就是家里的宝贝，恨不得全家人都要捧着，哪里舍得撞了伤了？

何况还是这样年轻的女孩儿，未曾出阁，与人苟且有了孽种，那死了就是死了，根本不会特意送到义庄来让人检验。

“王大叔。”秦妩叮嘱仵作，“这事你不要说出去，杨仙儿虽然怀了孩子，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若是被人知道，怕是与名声不好。”

“她都这个样子了，还会在意自己的名声？”仵作不屑道，“要是活着，她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秦妩眼神顿时一冷，声音多了几分严肃：“我们只是查案子的，你是验尸的，不是判官或者县太爷，还要管人是不是好人！”

仵作明显不赞同，对于这种无媒与人苟合的女子，死了都是便宜她了！

就该在活着的时候拉出来，用吐沫淹死她！

秦妩再次叮咛：“这件不要随意乱说，万一她是被人逼迫哪？若是被人强迫，意外怀疑，结果又被孩子的父亲杀死，这样岂不是可怜？”

仵作皱眉，这话倒也没错。

后来一想，此事就算他不说，将来审案的时候县太爷也会问到，何必去做那惹人厌烦之事。

当下也就点头应下。

秦妩也看出这仵作其实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有些嫉恶如仇。不然当初杨仙儿尸体送过来的时候，他就不会疏忽这点了。

“她指甲缝里有东西吗？”秦妩又问。

仵作点头：“有点，像是干了的肉屑。”

他转身进屋，一会儿托了一块儿白色的帕子出来，上面放着一些干巴巴的皮肤组织，拿给秦妩看：“这些。”

“恩，看来杀她的人被她抓伤了。”秦妩捻了捻，想着昨日见到的杨树生，面皮白净，手背也是干干净净的，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不过也不能肯定这伤口就是在手上或者脸上，说不定在胳膊或者脖子上，而且细小的伤口痊愈速度也很快。

现在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快要半个月，说不定伤口都已经愈合不见了！

他又取出一个布包，给秦妩看：“这是那个胎儿。”

秦妩看了一眼，小小的一个肉块儿，但的确是个胎儿没错。

“秦姑娘，你看还有需要查验的吗？”仵作问秦妩，“要不要我再去看看？”

秦妩摇头：“不用了，我已经知道我想知道的了。”

剩下的，就算是说了她也不知道，到底不是法医！

不过知道查探方向，已是大收获，秦妩很快向仵作告辞出了义庄。然后她惊愕地看到林翊就站在义庄门口，颀长的身子如挺立的白杨树，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秦妩顿了顿，走上前：“你来了？”

“怎么不等我？”林翊温声问，“我去找你，才知道你已经离开到了这里。”

秦妩笑了笑，目光静静地看着前方，说：“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不能让你整天跟着我。”

“可是我……”看着秦妩的样子，林翊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