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斌坐在卧室里抽烟，开着窗户和门散不去的烟味在屋里各处聚集，浓烈到令人生恶。

厨房里，周芳月开着抽油烟机炒菜，老式抽油烟机声音轰鸣，白占一副好“嗓子”却使不上劲，任满屋油烟肆意霸占领地。

客厅地上散乱堆放各种垃圾。

用过的纸团，喝一半的酒瓶，破了洞也没有丢的袜子。

谭玄乎无处下脚，把刚要跟着进屋的卢南洲关在门外。

虽然做了近一周的心理建设，预想到了各种情形，可真的到眼前，自尊心驱使她还是没有勇气让卢南洲看到这样子的家。

卢南洲轻轻敲门，语气中满是担心，“玄乎，开门。有什么事我陪着你总会好点。”

“卢南洲，你今天先回去。”谭玄乎背靠门说。

卢南洲还是放心不下，说：“那这样，你吃过饭就出来，我在院里等你。你注意安全，随时保持联系。”

“好，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听到她同意，卢南洲在门口站了片刻，没听到屋里传出奇怪声响才转身离开。

待完全听不到门外脚步声，谭玄乎再次开口说话：“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仿佛油烟挡住的不是眼睛而是耳朵。

谭玄乎从进门时就观察到门前没有摆她的拖鞋。她弯腰打开鞋柜，鞋柜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和柜子外形成鲜明对比。

原来家里早已没了她的位置。

谭玄乎索性直接踩在垃圾上，一路伴随塑料和菜叶的吱扭声。

“妈，我回来了。”她推开厨房门，看到里面正举锅炒菜的周芳月。

周芳月扭头嘱咐：“丫头回来啦，油烟太大别来厨房。你先出去和你爸聊一会儿，妈把饭做好了叫你。”

“妈，我来。”谭玄乎走进去准备接过锅铲。

“你出去、出去。我都快炒好了。”周芳月侧身挡在谭玄乎面前，火太大要不停翻炒，手踝处长时间用力造成青筋凸起。

谭玄乎关上厨房门，看着客厅地上的垃圾突然觉得无力。

家里没有一次性手套，谭玄乎就拿地上的塑料袋清理地上的各种垃圾，花了近十分钟算是将厨房到餐桌附近清理干净。

周芳月端着菜出来时看见没有垃圾堆放露出的白色地板，脸上出现笑意，“长大了，我们丫头会做家务了。”

谭玄乎接过她手中的碟子放到收拾干净的桌子上摆好。

周芳月看谭玄乎把盛着米饭的碗端出来又回到厨房拿筷子，笑着说：“我去叫你爸。”

谭玄乎拿好筷子没有立刻出去，站在厨房隔着门听外面两人动静。

“你让丫头回来的，这人回来了你倒好一声不吭。”周芳月抱怨了两句。

谭斌朝地上吐口痰，说：“轮到你说话了？”

周芳月不再说话。

厨房内，听到两人对话的谭玄乎不断深呼吸让自己尽可能平静下来。

妈妈，你怎么能忍耐住？

“怎么拿个筷子去这么长时间？”周芳月用纸擦掉地上污秽坐回位上，对一直没从厨房出来的女儿感到疑惑。

听到妈妈的疑惑，谭玄乎打开厨房门走了出来。

把筷子分给两人，说：“我看家里的筷子用得久了，筷子头发黑对身体不好，吃完饭我去买新的。”

“买什么，你有钱？还不是拿着我的钱。”谭斌语气尖锐。

周芳月放下筷子附和道：“这筷子我们一直用着也没事。丫头，你平时不在家，我们也不需要新筷子。我们也是想你能省着点钱。”

一顿饭没人再说话，只剩下谭斌时不时吐痰的声音。

谭玄乎没什么胃口，将碗里米饭吃完便起身收拾。

“你看她在外面养成的自私样儿，吃完就走。”谭斌指着谭玄乎的背影对周芳月说。

“你少说两句。”周芳月给他碗里夹一筷子菜。

摔下筷子谭斌起身就走，不忘放下句：“都是跟你学出来的。”

谭玄乎洗干净碗筷从厨房出来坐回餐桌旁，对周芳月说：“妈，你吃，我陪你。”

“你去和你爸说说，让他过来吃饭。你看他碗里的米，他还没吃几口。”

看着周芳月满脸担忧地望向卧室，谭玄乎不由冷笑，起身进到卧室，对着床上看电视的谭斌说：“爸，吃饭。”

谭斌斜她一眼，无动于衷。

压在胸口的气让谭玄乎把攥在手上的银行卡放到谭斌床前，“这里面是我读研后你给我的所有生活费，一共两万。今天我回来是要把这张你给我的卡和钱退还给你。”

说完谭玄乎拿起椅子上放的包对周芳月说：“妈，我去买筷子，你有什么需要我带回来吗？”

周芳月摇摇头，说：“你买些便宜的就行，别很花钱。”

站在楼梯口，谭玄乎听见谭斌的咒骂和碗筷摔在地上发出的声响混在一起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她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