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飞天军已全部准备就绪，是否开始攻城？”就在此时，飞天军游击将军周英突然开口问道。

他们此次兵临城下，是掐着时间来的，刚才一直狂风阵阵，所以他们行军速度非常慢，甚至中途还停止了数次，等风完全停了，他们才加快速度，来到了南城门。

这天气变化无常，他们应该趁现在没风，速战速决。

方浩没有理会周英的问话，甚至看都没看对方一眼，他死死盯着南城门，脸上是无穷无尽的怒火和愤恨。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皇上回复，周英疑惑地抬起头，看了过去。

皇上这是怎么了？拿着望远镜看了南城门后，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皇上。”张名振斟酌良久后，还是神色郑重地开口劝说道：“微臣曾经说过，一旦让鞑子知道您对百姓有恻隐之心，必将遗祸无穷！希望皇上您能三思而后行！”

在出征湖广之前，他已经劝过皇上一次，他相信，在天下苍生和一州一府的百姓之间，皇上知道该如何抉择。

而且，如果皇上这次因为这些百姓而放弃攻城，那以后鞑子必定会次次都拿百姓作要挟，如此一来，这仗就不用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浩在经过一番复杂的思想斗争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攻城吧。”他有气无力地下令道。

说完这句话后，他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缓缓瘫软了下去。

那可是一千多个无辜的百姓啊！而且还有数百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他预想过今天的场景，也劝过自己必须狠下心来，但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一切究竟有多么困难！

听到命令后，张名振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而周英则毫不迟疑地登上热气球，率领飞天军向着南城门而去。

当一千多个热气球升腾而起，飞上高空后，整个南城门瞬间阴暗下来。

“这就是大明的热气球吗？”胡一青见此，惊叹不已地大喊道。

姜雪、彭应元等人也是目瞪口呆，就连张名振也是呆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们都是第一次见识到热气球，而张名振虽然听过无数次详细介绍，但此刻真正看到热气球升空，他的内心依然深受震撼。

城墙上的五千守军加上一千余百姓，看着那遮天蔽日的飞天怪物汹涌而来，一个个吓得肝胆俱裂，本来还在哭泣的百姓瞬间止哭，不少百姓甚至直接吓晕了过去。

只有那数百个小孩子在看到飞天怪物后，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还都露出了探究的表情，脸上也满是新奇。

“这……这就是伪明的飞天怪物吗？”一名将士战战兢兢地说道。

“这太可怕了！这种怪物这么大，而且还飞这么高！这让我们如何抵挡？”另一名将士绝望地说道。

这怪物飞太高了，弓箭和火器都打不着，他们只能被动挨打！

“该死，续顺公怎能如此对我们！”参将赵显怒喝道。

他是续顺公沈志祥的副将，也是这次守城战的最高统帅。

数个时辰前，沈志祥将五千兵马交给了他，并叮嘱他务必守好南城门，然后带领几名亲信下了城墙，不知所踪。

他不是没想过跟沈志祥一起走，但这段时间以来，耳边一直是伪明飞天怪物的传说，他听得耳朵都要出茧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很想亲自与伪明的飞天怪物战一场。

而今，他终于“得偿所愿”，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实际中的飞天怪物比传说中的更加恐怖和可怕！

当一千多个热气球全部飞抵城墙正上方时，那种令人绝望的恐怖威压，让所有守城将士和百姓都吓得噤若寒蝉，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周英拿出望远镜，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两下，然后低头看向了下方，只一眼，他便脸色大变。

“这……这是……”

虽然是居高临下，但却依然可以清晰看见，城墙上数千守军正裹挟着上千的百姓，与他们一起守城，而在这些百姓之间，还有数百的幼儿！

至于城墙上摆放的六十门红衣大炮和三百门佛朗机炮，则被他自动忽略了，在飞天军面前，火炮就是活靶子，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群畜生！”周英忍不住怒骂道，“连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他终于明白皇上为何在看了一眼城墙后，便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

“皇上爱民如子，这群畜生真该死！”周英怒火冲天地骂道。

很难想象，皇上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痛苦的挣扎，才会命他攻城。

周英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方浩所在的方向，然后咬牙下令道：

“传令，停止进军，所有人开始扔雷攻城！”

一旁的飞天军将士听此，连忙走到吊篮边沿，然后打出了一串旗语。

片刻后，所有飞天军停止了前进，并开始向下扔雷。

无穷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