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放工，吃饭是来不及的，到了父母住的西屋，有个挂高高的篮子，踮起脚尖在篮子里抓一大把山芋干，这是二哥的午饭，看到胡方树和胡方栋两人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在自己那份山芋干里每人给两根。转身又去学校。

胡方柱也在一边坐了下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上学的事情，不想上学你想干什么？家里人都说你有事不爱说，藏心里，人不大想法倒是不少。”

见胡方树低头不吱声，也看不见他表情，加重了语气：“这次事情你不说清楚是不行的，别人家想上学还没有机会，你也不算小了，已经初中毕业，不能不晓得好歹！说吧，再不说我去喊‘嗯大’来问你，等到‘嗯大’来你知道后果的！”

胡方树慢慢的抬起了头，眼睛盯着胡方柱，都把胡方柱盯得有些心慌了。

“二哥，我问你件事，你先回答我，我再回答你行不行，不然你喊‘嗯大’来我也不说，最多打我一顿，我要不想说，打死我也没用！”

看着胡方树倔强的眼神，细长的眼睛看着自己，眼睛眯得很小，显得更长，胡方柱心中陡然有一种寒意涌来。‘这是跟自己睡了几年一个被窝的大兄吗？是那个你说你的，我爱听就听，不爱听你能把我咋样调皮的大兄吗？是哪个啥都不在乎大兄吗？是哪个经常没有正经样的大兄吗？

胡方柱‘我怎么感觉大兄有点怕怕的’。稳定一下心情：“你说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你，不过只是跟你有关的事情哦！别的大事我不能告诉你。”

“我知道，有你这话就行了。”胡方树刚才也有些激动，吸了口气：“二哥，你知道我有正经病！你知道我活不多久的！是不是？”

“谁跟你说的，胡说八道。”胡方柱差点跳了起来，压低声音喝问。

胡方树白了一眼胡方柱，又双手抱着膝盖，头枕在胳膊上：“二哥，你不说就不要再问我了，现在开始，除非你告诉我，不然我就是哑巴。”说完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大兄啊！我知道你一定听说什么了”。胡方柱深深的叹了口气：“你也不小了，有些事不能瞒你一辈子。”停了一下，看看胡方树没有反应，‘这大兄还真说到做到真的当起了哑巴’。

发了下狠又说了起来：“你出生时‘嗯妈’身体不好，你知道吗？‘嗯妈’以前身体不好的时候比好的时间长，生出你以后，有个南京下放来的医生说你心脏不好，以当时的条件活不过几个月。”见胡方树身子微微抖了一下，知道他在听。

“后来‘嗯大，嗯妈’追问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救你，医生说现在没有，但是医生又说，如果条件好的话，平时再注意保护，说不定也能长大成人，还说，多少年以后医学进步发达了，也能有希望治愈你。”说完胡方柱又蹲着也坐到了胡方树身边。

“从那以后，‘嗯大，嗯妈’，对你特别的关心，家里有吃的先让你吃饱，别人淘气挨打，你淘气了，‘嗯妈’手抬起来又放下，好多次，‘嗯妈’自己躲一边流眼泪都不打你，而你越大越淘气，不知道的人都说你被惯坏了！”

低头的胡方树心想‘还有鸡蛋的事情呢，看来二哥也不知道啊。’

“你看你，现在不是也长这么大了吗？以后我们家日子会越来越好过，这样你身体也会更加好起来，再过些年，去市里看看，说不定就能把你治好了。现在不知道的人谁能看出来你身体不好啊，你不会就因为这事不想上学的吧？那也太没有出息了，我说完了，现在挨到我听你说了。”胡方柱说完硬扳着让胡方树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