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吃完一枚丹药之后，将剩下的十一枚用丹瓶装起来，贴身放进口袋。

看的出他对这些丹药还是很看重的，先前当场‘浪费’是张老道想多了，他只是为小叮当试丹而已。

“小道啊！”老王终于拿正眼望向张老道。

张老道立刻恭敬的低头：“老神仙。”

他连称呼都变了。

老神仙这个称谓，往往是世俗中人称呼超凡，此刻从张老道口中说出，却有着不一样的含义。

老王也没在意，笑了笑，脸色缓和了下来：“你很识趣，本想临走废去你一身修为。”

张老道一惊，浑身颤抖，不知该如何接话。

此刻他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丝毫掀不起反抗的勇气。

老王接着道：“但……”

张老道又是浑身一颤。

“但，念在你家祖师与老人家也算有故，这身修为暂且留存在你身上！”老王平和道。

张老道顿时如释大负，背脊冷汗直流。

“小道啊，你还打算做何事，以前曾做过何事，老人家不管，也不愿过多理会尘世之事，但老人家今日忠告，若再行吃里扒外之事，必会有人前来斩你。”

老王说完，缓缓站起身，那身破旧的保安服有些邋遢，毕竟小叮当不在，没人为他洗过。

“谁种下怎样的因，收获怎样的果，常人或许无法看见，但你我修道中人，生命漫长，还是有资格等待看见的。”

“小道啊，我不斩你，不是你不该死，而是你心中还存一善念，这是你的因，今日不死便是果。”

“在你心中善念消散之时，便是有人斩你之时，那人不是我，你也无需猜测，生与死之间，事不在他，而是在你……”

老王的声音回荡在毛屋内，如同魔咒一般响彻在张老道脑海。

这一刻，张老道的脑海一片空白，一身修为仿佛荡然无存。

不自觉的，他如同一位虔诚信徒，在倾听大道之音。

在张老道回过神时，已然不知过去了多久。

老王的身影早已不在。

若非丹炉里的火焰早已熄灭，若非自己的一生积蓄荡然无存，张老道甚至会怀疑，那位老人根本就没有来过。

世间怎会有如此可怕之人？

“叮铃铃！”

身旁的手机在震动，张老道却无心接听，他瘫坐在地，道心遭遇巨大打击，仿佛失了魂……

……

“小道，小道！”

茅山后山，一片魂塔之间，老王双手负后，嘴里叼着根燃烧一半的香烟，含糊不清的呼唤。

届时，无数阴神虚影凝聚，影影绰绰，有些身穿道袍，浑身蔓延着恐怖的气息。

更有一些古装打扮的阴神，一根根魂力锁链缠绕在他们身上，但每一尊阴神身上，气息都堪比神话。

这里是茅山历代祖师埋骨之地！

即使超凡中人，寿元也有耗尽的时候，茅山历代祖师死后，连同他们生前驾驭的阴神，一起葬在这里。

对于御邪之人而言，这里是宝地，也是绝地。

宝地是因此处任何一尊阴神，都无比强大，若能收服驾驭，便等同于一步登天！

绝地是因此处的阴神太多太强，就算是最弱的阴神，也绝非寻常人能够降服。

茅山本是御邪之术的起源，历代祖师又怎么可能不会预防自身的阴神被人驾驭？

无论他们自身，还是曾今驾驭的强大阴神，全都留下强大后手。

然而，在老王出现时，无论是身穿道袍的阴神，还是魂力锁链阴神，全都颤抖，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不过老王并没有要收服或者奴役他们的意思，一路穿行，径直前往魂塔之地最深处，前面赫然是数千年前，茅山历代祖师的魂塔。

“小道，小道，还不出来见我？”

老王依旧大咧咧，千层底布鞋踩在杂草之间的碎石路上，叼着香烟吞云吐雾，道：“再不出来，老人家的好脾气就用尽了啊！”

“王老怪，你有病啊，贫道死了一千几百年了，还不肯放过我？”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茅山最古老的一批魂塔之间，走出一道倾长身影。

那是一位紫袍道士，看上去二十几岁，年轻而俊朗，此时白净的脸上却一片铁青。

若没听见他自称死去千年，定然会以为是活人。

青年道士与寻常阴神不同，不但具备生前的灵智，浑身上下每一寸，都与常人无异，俨然一副有血有肉的青年道人。

老王脚步一顿，露出一抹笑容：“小道，千年前，你得以老人家指点，才能成为茅山掌教，还记得当初答应老人家什么吗？”

“千年岁月，人死灯灭，前生往事早已过眼云烟，再提此事有何意义？”青年道士脸色阴寒。

老王笑道：“当初种下的因，如今不愿还果？”

他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