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保国已经彻底的傻了，他做梦也想不到，李海洋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足足在商场呆了两天。

不用问都知道，服装专柜那点猫腻肯定让人家看了个清清楚楚。

可是这个郑保国却真是有一副死心眼，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

虽然李海洋算是个人证，但是说到底也是一面之词，只要自己咬住了牙矢口否认，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慢慢地，郑保国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想到了钱宝山副局长。

其实在商业局里面，李良山和钱宝山并称为商业局的两座大山，平时就因为理念的差异有不少矛盾。

钱宝山更善于专营人脉，笼络下属，而李良山是凭借自己高明的商业头脑，和开阔的眼界获得尊重。

最起码在本市里面，钱宝山还算是有相当能量的，只要自己咬死了不说，事情闹到钱宝山那里也会打圆场。

想到这里，郑保国把心一横，还是狡辩道：“我真没有把市服装厂的产品另眼看待，李局长，你可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我知道李海洋同志算是咱们商业局的红人，什么青年突击手，个体户模范标兵都让他拿全了。”

“但是就事论事来说，这件事情我真的没有干，就是走到哪儿，我也敢说这个话！”

李良山是直率脾气的人，虽然因为文化水平很高，像是一代儒商的样子，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听到郑保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是死鸭子嘴硬，终于怒不可遏！

“郑保国！本来寻思你这把岁数了，给你留点最后的面子，没承想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在胡搅蛮缠！”

“想要证据是吧？看看这是什么！”

李良山打开抽屉，拿出厚厚一摞照片，劈头盖脸就向郑保国狠狠撇去！

这照片摞得太紧，有点粘一块了，在半空中没怎么分开，狠狠地打在了郑保国的脸上，立刻就来了个天女散花。

郑保国简直都懵了，他万万想不到，李良山局长居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眼前到处都是飞舞的照片，一时不明所以。

他下意识地从地上捡起了两张，刚开始还没有看明白，又看了几张之后，突然吓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这些照片拍的都是服装专柜，而且角度都完全一样。

这个角度不但把服装专柜全都拍了下来，还把商场里面挂着的钟表也拍了进去。

郑保国蹲下来把照片都捡了起来，每一张角度都完全一样，只是挂钟的时间段不一样。

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李海洋心思有多么缜密，原来这两天，每个小时他都在同一角度拍了照片，留下证据！

到了这个时候，那真是铁证如山，人证物证都在人家的手里，想要抵赖已经毫无疑义。

看着李良山两只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郑保国终于彻底服软了。

“李局长，我承认错误，这几个售货员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竟然把咱们市服装厂的产品另眼看待，我管理无方。”

“等回去我就狠狠地批评这几个售货员，让她们写出检讨，停发当月奖金，保证让李海洋同志满意！”

听了这几句话，李良山气得不怒反笑！

“好啊，郑保国，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把这锅往外甩？你的意思是自己不知情，是这几个售货员自己的行为对吗？”

郑保国连连点头，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先把李良山这一关应付过去，回去就和这几个售货员打招呼。

只要帮自己把这个锅给扛下来，扣发的奖金以后想方设法加倍奉还也就是了。

实在不行，就是先从家里面拿出点存款堵上这几个人的嘴，也得把这关过了。

哪里知道李良山办事情雷厉风行，站起来说道：“既然你说是售货员的个人行为，那咱们现在就到商场去开个现场会。”

“如果真的是这几个售货员的问题，那一定要严肃处理，绝不姑息！这是破坏生产，破坏商品流动，是犯错误的！”

在80年代初，很多事情还是要往上纲上线上说，真要是把这个帽子扣在售货员身上，那性质就不是一般的严重。

几乎相当于工厂的工人故意破坏生产，很有可能涉及违法犯罪行为！

郑保国一听，吓得脸都绿了，可是到了现在想要后悔往回找补，已经绝无可能。

李良山怒气冲冲地出了门，郑保国站在原地，身体都有些哆嗦，不知该不该跟上。

“郑经理，李局长都出发了，咱们一起去吧。放心，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这几个售货员说实话，一定会宽大处理。”

李海洋话语中带着调侃的味道，拿起自己这身行头，顺手把郑保国手里那摞照片也接了过去，转身就出了门。

郑保国脑子现在是一片空白，跌跌撞撞下了楼，都不知道自己迈的是哪条腿。

李良山的车早已经停在院里，郑保国刚一上车，这辆小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