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资金的逐步到位，李海洋已经准备了详细的方案，准备到李良山局长那里做一次最新的汇报。

他却不知道，就在他动身前，孙德胜厂长已经先他一步，正在李良山局长的办公室里面闹得不可开交。

起因就是替李海洋要那5％的提成款。

是改革开放初期百花齐放也泥沙俱下，根据单位的政策上也是五花八门。

在这个时代里，根本没有什么可以使用的照搬模板，什么政策对或者不对无从分辨。

这就需要上级领导应当掌舵人的角色出现，而这个人就是李良山局长。

他是一个老牌的商业精英，对于政策商业规律有着十足的心得，面对这5％的也犯了难。

“老孙，我这次可真不是难为你，咱们市里面对销售食品提成的额度有着严格的规定，5％，真是不能批。”

孙德胜本来就对李良山颇有意见，听了这句话立刻火冒三丈！

“我们食品厂5％的提成就不批，可我知道红星5场销售额提成就这么多，他们厂能批，我食品厂为啥就不能批？”

李良山耐心地解释道：“我不是给你说了三四遍了吗，行业不同销售提成也自然不同，这么点道理还不明白吗。”

李良山已经解释了半个多小时了，可是孙德胜这人特别的执拗，掰开揉碎就是听不进去。

之所以两个人一见面就会发生不快，不是二人关系太生疏的缘故，其实他们打小就认识。

在童年时代，两个人关系还一度非常要好。

孙德胜父亲就在李家当佃农，因为年龄相仿的关系，两个人经常在一起玩耍。

可是没过多长时间，李家就将财产转移到大城市开办工厂，在往后成了所谓的资本家。

但是李家一直心向光明，在各个阶段对伟大的事业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而孙德胜被部队发展进来，在血与火的战斗中迅速成长，最终成为一个合格的干部。

在建国后，两人无意中在市里会议见面。

虽然时隔几十年，但是双方还是能够辨认的，一时间喜出望外！

刚开始两人有事没事他聚一聚，几十年生活里巨大的差异，让他们早已经出现了分歧。

尤其当食品厂面临困难的时候，孙德胜总是觉得自己这个老朋友不帮自己，处处刁难卡脖子。

其实李良山心中也是郁闷无比。

他虽然身为商业部的领导，也颇为有影响力，那也不能为了朋友不顾政策。

这么一来，两人很快就发生了矛盾。

孙德胜脾气火爆，文化水平也低，张嘴闭嘴就说李良山端着大少爷的架子云云。

李良山本来就一肚子委屈，听了这种指责更是火冒三丈，也反唇相讥对方没文化，一脑袋稀里糊涂。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两边说的都是对方最忌讳的事情。

再加上都是直脾气，面子上下不来台，谁也不肯先说个软话。

一时间关系急转直下，基本就不来往了。

可是他们都是大小领导，平时经常在市里面的会上碰面，每次见面都故意装成不认识，场面异常尴尬。

这次孙德胜登门，为李海洋要提成份额可是打了包票的。

但因为不懂行业之间的政策细分，来了个骑虎难下。

可是这位孙德胜是谁？他可是响当当的战斗英雄，遇到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直接就把李良山当成了硬骨头碉堡来啃！

“我不管！我们食品厂扭亏为盈，产量翻了好几个跟头，都是因为开发新品种的关系！”

“也不瞒你，这也根本不是什么销售提成。是当初许诺给人家的产品研发提成！”

“为了产品，人家在厂里熬了六天六夜，只睡了十个小时，为了调试口味，口腔溃疡还拼命吃辣条，嘴唇肿得老高！”

“今天你批也得批，不批也得批！如果这种同志都得不到颁奖，那以后谁还卖力气搞研发？都混吃等死得了！”

李良山听了也是一肚子火气，声音调门也高了起来。

“你这种承诺就是违反政策的，作为一个厂级干部，应该对自己的话负责，而不是马后炮！”

“既然是研发奖励就应该正常申报，为什么要报销售提成？这不是弄虚作假么？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这正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其实刚才那番话说的在情在理，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研发奖励可以正常申报，已经开始说服孙德胜了。

到最后那句话却惹了祸，话里含有对方文化水平低，正好戳中了孙德胜的肺管子！

“啪！”

这位孙厂长一拍沙发扶手，腾地站起身来，脸上怒气冲冲！

“说话别夹枪带棒！我这是为了有贡献的同志来的，可不是为了个人私利！更不是求你这个资本家的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