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习壮着胆子走上前道：“你这是明知将死便胡乱攀咬吧？王叔已经在我们府里二十几年了，怎会被你威胁？”

“哈。”

“哈哈哈。”

楚笑笑不顾内伤，兀自放声大笑，“父亲你可记得三年前，在阿玦已经失了大部分兵权的情况下，又发生了一批流民入城，你本来是打算直接杀掉流民的，可当时清平王府忽然就拿出了大量上品灵石来救济流民。”

“那些灵石便是我帮着王叔做假账得来的，我攒了好些年，也算是用对了地方。王叔是真贪啊，最初还是他想到可以克扣那些给你送礼的官员送来的礼品。”

“后来啊，我就看谁做的事情坏我桑灵，谁让瘴气继续蔓延，我就暗中让王叔把他送给你的礼全都克扣下来，我再换成灵石去救济流民。谁让你的控制欲这么强，连我出门经商都不许呢？我倒也只能用父亲欺压百姓得的灵石去返还给百姓了。”

“王叔也是太蠢，那些东西都是他经手的，所以这些年他一点儿我的把柄都没抓到，他总想着找到我藏匿灵石的地方，可是啊，我哪有什么藏匿灵石的地方呢？不过是阿玦为天下百姓谋，我为阿玦谋罢了。”

楚笑笑悄悄挪动身体，按动桌角的一个木块，她所在的地面忽然翻转，把她整个人都翻了下去。

上面传来剧烈的灵力撞击声。

楚笑笑强行爬起来，艰难地在密道中行走。

这条密道是当初苏玦花重金请土属性灵力者帮她挖的，可惜只挖了一半就差点儿被发现，所以出口还在府内。

没关系的，苏玦定能收到她的信号的，现在一定安全了，应该已经完成了假死吧？

此刻的他在做什么？换脸？还是已经换完了脸，正在回程？

她给楚明狂的风笛确实是苏玦送她的，但是她悄悄撕下了一层笛膜。

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所做之事是行走在刀尖上的，所以早就约定过各种暗号，其中就包括，如果撕下一层笛膜就表示安然无恙，不必挂心。

楚明狂得罪了天山的杀手后亦是心虚了，所以他顾不上去想自己手下的伤亡情况，急于解决苏玦，好专心对付天山。

这次还是楚明狂提前打探过苏玦送了她风笛，主动找她要了过去。

还好，为了保险起见，这次楚明狂一半以上的手下都被他用于在城外埋伏苏玦了，所以现在府内空虚，她应该还可以躲一会儿，只要再躲一会儿就好。

可惜巨大的爆炸声从背后传来，楚明狂想必已经砸开了密道的门，楚笑笑赶紧从出口离开密道，来到曾经养着虎头天蛇的湖边。

湖边静悄悄的，虎头天蛇死后，这湖面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宁静的美了。

楚笑笑隐藏了身形，向府外跑去，路上遇见巡逻的卫兵，便躲在暗处等待时机。

可过了一会儿，身后还是传来楚明狂那有力的脚步声，楚笑笑不管三七二十一，放出苏玦给她防身的伏火结界，正中楚明狂的身体。

火焰爆裂地燃烧着，这结界是苏玦和她师傅共同为她制作的，威力堪比天灵境，但楚明狂只是衣服被烧着，受了些外伤，行动上看不出丝毫迟缓。

这楚明狂，怕是已经达到天灵前期巅峰了。

巨大的毒术球向楚笑笑袭来，她的黑暗结界抵挡不住，碎成了星星点点的尘埃。

就这样吧，已经，足够好了，那就，地府相见吧。

楚笑笑闭上眼睛。

一阵风吹动她额前的刘海，楚笑笑赫然睁眼。

苏玦的衣衫上满是污泥和血渍，但他只是逆光站在那，楚笑笑便流了泪。

眼前的苏玦与她幼年时被赶出家门，宁可直面豺狼也要护她的小苏玦的形象逐渐重合。

她的翩翩少年，回来了。

“你不应该去青谷么？为什么要回来啊！”

楚笑笑哭着说。

她不希望他回来啊。

“笑笑啊，你的风笛声总会在每一段曲子的开头有片刻停顿，我一直没同你说过，你也就没发现吧？”

苏玦回头，一道血痕从他脸上左侧颧骨一直蔓延到右脸，但他依旧温柔地笑着。

“你是去了一层笛膜，可是那吹奏之人都不是你，你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苏玦抱起楚笑笑，再也不想放开。

“阿玦，你快走，来不及了，你快走啊。”

楚笑笑满脸泪花，含着泪推他。

“笑笑，放心，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阿玦……我走不了了，我要死了，我不骗你，我真的要死了！”

“别怕，笑笑，我带你出去。”

“你走，苏玦你放下我，你快走！你别忘了你的理想是救整个桑灵，你不可以死在这里。”楚笑笑无力地捶打着苏玦的胸襟。

“桑灵万民很重要，但不止我一人能救，若我真出事，我的意志自会有人继承。可是若失去了你，笑笑，我苏玦此生都再无任何意义。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