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长呼了一口气，又握起手中的操纵杆，重重地点点头，“来吧永生伯伯，继续训练！”

永生坐在椅子上，摇摇头，却也应了她的想法，按下开始训练的按钮。

他坐在控制中心里，看着显示屏上的常宁，眼底的沟壑像是进入了回忆。

训练基地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女学生了。

“耶！”

常宁一声欣喜让永生的回忆戛然而止，他缓缓抬头看了一眼训练结果。

嗯，这一局，她赢了。

训练时长仅仅过了一半，常宁就已经练了十几局，这速度的确很快。再看看战绩，对于新手来说，她能赢一半已经是不错的成绩。

永生点点头，身后的舱门蓦地被打开，熟悉的战靴撞击地面的声音让他的心为之一振。

不需要回头，他就已经知道来者何人了。

“暗神。”

永生杵着拐杖起身，表情严肃地转过身去，微微低了头。

在暗神嗯了一声后，永生这才缓缓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暗神战甲上滴落的血珠，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未擦拭干净的红色，附上他本就嗜血的眼神，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惊悚。

暗神的目光始终落在显示屏上，他看着上面的战绩，嘁笑一声，“这就是你所谓的天赋？”

他的声线都是寒意，每一个字词都让人寒彻。

到底是在暗神身边待了多年的老者，永生一抬眼就知道他刚才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

“暗神是明白的，我收她为学生并不是因为天赋，您是知道我的用意。”

永生语调平缓，不急不慢道。

肉眼可见的，暗神的眉头微微一皱，原本就让人害怕的眼神更是添了几分怒意。

“暗神没有制止我的原因，不就是心里还存在着疑虑？不过与其说那是疑虑，不如说是希望。”

永生抬眸，对上了他那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

“希望？”

暗神幽幽道，抬手了手，仔细地看着战甲上残留的血液，“这些，都来自你所谓的希望。”

“但您不也没有将希望扼杀？”

“我承诺过她的。”，蓦地，暗神原本血腥的双眼流动着一丝涟漪。

“暗神，既然您承诺过会让北夜殿下活着，那您又是为何要让他掺和帝子竞争的事？他本可以过着平凡的一生。”

“平凡的一生？”，暗神哼笑着，眼里都是轻蔑，“当初是你亲口跟我说，第一帝国里，只有死亡和杀戮，没有平凡。”

永生微微转过头，看着显示屏上的常宁，“我承认，当年的我太激进，害了许多人，也包括您。”

他咽了咽唾沫，声音逐渐放大，“在北夜小的时候，我隔三差五地去偏殿，为的就是要让他接受指挥官训练，不再碌碌无为。”

“后来他和宁宁成婚以后，我在想，或许第一帝国里不只有死亡和杀戮，北夜可以和宁宁一起过平淡的日子。”

永生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却带着卑微，“暗神，您现在收回命令还来得及。就当，就当是在北夜身上弥补您当年的遗憾，好吗？”

遗憾？

暗神的瞳孔涌现出一道异样的光，却又很快地收敛起来，眼神带着杀意地盯着对方。

他很高，和佝偻的永生对比起来，气势磅礴。

只见他微微启唇，看着永生那满怀希望的眼神笑了，他笑得很苍白，又像是心头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一般，

“你说过，这是命。”

说罢，他再瞥了一眼显示屏上的常宁，转身就要离开。

叩叩。

永生见状拄着拐杖蹒跚地跟上他，语气急促道，“当年的错误，我认。您为何要抓着它不放，还是说您压根就不愿意放过自己，所以也不想放过北夜！”

暗神的脚步一顿，未语，宽大的背影直立在永生眼前，只是一阵，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留永生一人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发愣。

他终究是那个不愿意赎罪的人。

“永生伯伯？”

甜腻的嗓音缓缓从身后传来，永生听闻，将眼里担忧的神色收掉。

“怎么了？”

他步履蹒跚地走到控制面板前，按下了通讯装置，目光里再度恢复慈祥。

“刚刚那个，是暗神吗？”，基于暗神与生俱来的逼人气息，常宁就连说话都小心翼翼。

永生不语，只是皱着眉头看她，原本就密布的皱纹因拧巴的眉头变得更为集中。

像是个开小差被老师逮到的学生，常宁有些慌乱道，“这，我，刚才那一局结束后我本想着麻烦您再按下训练按钮，然后我一转头就看见您在和暗神对话，所以我就没敢打扰。”

暗神面无表情的时候就是一副不好惹的形象，更何况刚才他还显露出怒意。

常宁的胆子不至于那么大，敢去打断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