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衬得许明洲的脸更黑，他抓住郁甜，想要听到一个解释。

以前，她总是不请自来，恨不得住在他家。今天却破天荒的拒绝了。

联想起他这两个星期的作为，许明洲越发恐慌，有些事情好像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他不喜欢脱离掌控的感觉。

郁甜不满：“什么叫不学无术！你给他道歉！”

她什么时候让他和其他人道歉过？

一个上课睡觉，不是迟到，就是早退，卷子留空白，连家里人都彻底放弃的人，更该说一无是处吧？

许明洲的笑带出戾气：“甜甜，你任性也有个度。跟我生气用得着让阿姨失望吗？她知道你和这种人呆在一块，肯定立马回家。”

郁甜挣扎：“你放手！你了解他吗？别胡说八道了？”

刚刚充当背景板的谈叙白出手，捏住许明洲胳膊：“你没听到她让你放开吗？”

许明洲总算抬眼看他：“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他的眼神充满兽性，争夺属于自己的东西。

两人的视线相碰撞出火花。

在那瞬间他们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许明洲的手生疼，但他坚决不放开。他以一种自己人的姿态企图把谈叙白排除在外。

谈叙白看出来了，他有些迟疑，但在郁甜反感的态度下选择了坚持。

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先来后到。

“放开！”郁甜怒吼。

两个男生僵持，许明洲率先开口：“那你跟我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郁甜好一会才点头。

谈叙白却一顿。

“怎么？不敢放？”许明洲靠近他，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可有些东西你抓得越紧失去越快。”

谈叙白眼底覆满寒冰，刹那间放手，看着郁甜和许明洲走远，他的目光洒下黯淡。最终移开。

十米之隔。

郁甜停下脚步：“够了，你还要带我去哪里！”

“甜甜！”许明洲无奈，“别闹了。别跟我赌气了。”

“我没跟你赌气。”

许明洲完全不信：“好好好，我信你。但你不能跟他接触了，他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先别反驳我。你自己想想，他家明明是在海城。

为什么突然转学到江城？他父母从来没有出现过，绝对不是父母工作调动。那还有什么原因？”

不等郁甜说话，他自动给出答案：“八成是他在那边犯了什么事。还有可能是大事。”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忘了你们初中就有个同学，他伤了人才被送走的。”

郁甜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许明洲把谈叙白当少年犯。压根不是那么回事，他的确不是传统的好学生，但他绝对不是人人都惧怕的不良少年。

“你闭嘴！你没权利管我的事！”

“我怎么就没权利了？”

两人越吵越激烈，郁甜摆出攻击的姿势：“我不许你诋毁他，不许！”

她像个凶猛的小兽，满眼都是对谈叙白的维护。她的态度刺痛了许明洲，他愣在原地。明明以前她只会维护他的。

谈叙白快步上前把郁甜护在身后：“别欺负她。”

许明洲冷嘲：“我欺负她？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两只。”

天完全黑了，两个少年像夜中行走的猛兽，视对方为死敌，一触即发。

一个娇小的身影打破剑拔弩弓的气氛，她拦在谈叙白面前：“你不许欺负他！”

许明洲心猛的一抽，全身凝固、动弹不得，再回神，女孩已经护着男生离开了。生怕走慢一步，他会做什么。他靠着墙，手掌捂住眼睛。

良久，发出一阵笑声。

笑声绵长，透出寂寥，和刻骨的寒。

*

另一边走了很远的郁甜还在生气，她时不时回头，怕许明洲跟上来。

她偷瞥谈叙白，想说什么，又闭上嘴巴。

离得那么远，他万一没听见呢？

“谢谢。”

“嗯？”

郁甜反应过来：“你、你都听见了？他说的那些话实在难听。你压根不是那样的人。”

少年猛然停住脚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万一我就是呢？”

“不可能的！我有眼睛、我也有心，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不是别人说一两句就可以改变的，你是什么样你就是什么样。”

谈叙白笑了笑，笑容有些沉重。

“谢谢你的信任。”

郁甜心底咯噔一声，不会有“但是”吧？

果然！

“但是，我的确是‘犯了事’才来的海城。”谈叙白目光没有半点偏移，“失望吗？”

郁甜摇头：“不！我信你。你一定有苦衷的。”

谈叙白一愣，女孩已经上前，给他一个拥抱充当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