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的事情，其实苏落知道的并不比外人多多少。

那时，她在虞家的处境卑微，甚至连家里稍微有点儿资历的佣人都敢欺负她。

若不是后来有虞司寒护着……

恐怕苏落的处境还会更惨。

……

而就在苏落想得入神时，就觉得原本还喋喋不休说着话的贵妇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几乎下意识地抬眸，便正好对上了一双纯黑色的冷冽眸子，眼神深沉，像是有寒气凝在瞳孔里。

“麻烦，让个座。”

顾长野单手抄兜地站在那里，白色的衬衫上有一滴殷红的血色，不知道是怎么沾上的……

那几个贵妇见状纷纷站起身来，甚至都没来得及跟苏落说话，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那模样像是身后有狗在追。

顾长野坐下之后，就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仰头喝光。

苏落的视线就落在顾长野白色衬衫上的那滴殷红上，恍惚间像是能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顾长野顺着少女的视线下移，这才轻笑了一下，只是眸底并没有多少感情温度，“一不小心沾上的。”

至于怎么沾上的，他没说。

面前的这只小狐狸看着娇娇软软的，还是别吓着她的好。

苏落下意识地垂着眸子，也没吭声。

少女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来，打出一片灰色剪影，一颤一颤的，像是那振翅欲飞的蝶，翩然离枝，在人的心头扑动……

顾长野的视线在少女白生生的脸子上停留了片刻，便立马撇开了视线，喉结几不可见地轻轻地滚动了一下，这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仰头而尽。

“那些事你怎么知道的？”顾长野将酒杯放到了桌子上，嗓音带着一丝低哑，冷冽的眸子却是一瞬不瞬的望着苏落。

“梦见的。”

苏落似是也早就猜到顾长野问自己，几乎下意识地抬眸，想也没想的就回了一句。

她也不管顾长野信不信，毕竟她说的都是实话。

可是，意料之中的冷嗤和怒骂却没有，顾长野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也没再说什么。

倒是苏落有些疑惑地眨了眨——咦，这个狗这次竟然没有瞪她哎？

这是又犯的什么病？

似是少女脸上的疑惑太过明显，顾长野瞥了一眼，就直接气笑了，“怎么？非得让我瞪你一眼，你就开心了？”

苏落一脸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顾长野一脸无奈地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就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四爷……”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来，脸上的笑意微敛，这才扫了一眼四周，“都应付完了？”

虞司寒嗓音淡淡地应了一声，这才垂眸看向苏落，“你在这儿等我一下，一会儿送你回家。”

“嗯。”苏落乖乖的点头。

虞司寒则是斜睨了一眼顾长野，“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

顾长野吊儿郎当的跟在虞司寒的身后进了休息室，“怎么了？什么事儿整得这么神秘？”

他一边说着，一边偏头咬住了一根烟，然后将又抽出一根递给虞司寒。

“落落不喜欢烟味儿。”虞司寒摆了摆手，嗓音淡淡的，也听不出什么喜怒。

顾长野的动作一僵，莫名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找我有事儿？”顾长野这话一出，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操！

邪了门儿了！

为什么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所以过来问问你。”

顾长野微微皱了皱眉头，总觉得有丝诡异的熟悉感，他好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也知道虞司寒要跟自己说什么……

虞司寒微微侧眸，瞳仁深邃，嗓音却是清冷无波，“老二，你是不是喜欢苏落？”

“怎么可能？！”顾长野几乎下意识地摇头，只是摇头摇到一半，他就立马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哪怕记忆模糊，零零星星的碎片记不真切，可他好像梦见过这幅场景。

“……”

操！

合着四爷这是怕他忘了，在梦里警告一遍，然后在现实再警告一遍？

要不要这么狠啊？

“不喜欢就好。”虞司寒轻笑了一下，

“……”

“我知道，你对女人没兴趣……”虞司寒的唇角微勾，“当然，对男人也没兴趣。”

“……”

得！

这位爷连他的台词都抢了。

如果说之前，顾长野已经将梦里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可虞司寒的这一番‘情景再现’，他算是彻底忘不了了。

“行了，我走了。”虞司寒抬手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