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淌过青石，竹影在溪底的青石上不安于动地来回晃荡，大风吹过，将丹舟的头发吹乱，紧贴在面颊上。长鸢从后脑垂至身前的长发抚过他的颔脖，吹到丹舟身侧。

丹舟伸手接住，长鸢回头，见她如沐春风般笑着。

片刻，丹舟依然手里拽着长鸢的那把头发，“鉴于你自己先跑回来，这很过分。”

长鸢神色淡淡，走向她，“你看不见，我一直都在。”

“为什么？”丹舟松手，青丝从她的手里滑了下去，“你在生气，可是……”

他打断，“不是生气，我只是……是意外。”

丹舟看着他撇开的眼睛，为什么长鸢明明是育帝，会从他身上看到无力感，落寞孤寂的，是疏离的。

长鸢察觉丹舟目光，微微转头正对着她，神情又变得平常，“怎么？”

丹舟走向前去，蹲在溪边，将手伸进水里，皱着眉，“神座已经开始染灰，他们一个个选择沉睡在灵山巨石下。”他们的光芒随着沉睡的时间逐渐暗淡下去。

身后没有传来声音回应她。

三青围着不远处的一株竹树踱步，时而用爪子扒地上的枯叶，又歪着脑袋端详。

少顷，他说，“你多大了？”

神者，谁会无聊到记这些东西，见麟宫里的簿子上倒会有记载，“不大清楚。”适而记起长鸢出身中州，为人，都会记着自己的生辰，年岁，“呃……三百岁？四百岁？诞辰得问父麟，我不曾问过他。”

她一身渐变彩衣主玄青，衣面的客松飞燕使绸衣鲜活起来，看起来才不那么沉闷，拙燕在色彩过渡处活灵活现。曲裾的形制令她束手束脚，衣袖落入水中浸湿，玩水时还得时不时撸袖子，捋乌丝。

长鸢指尖略动微光闪烁，丹舟身上的深衣变换成简单的上衣下裤形制，垂髫挽成双螺，簪群青缠丝玳瑁，又在青黝半臂上点上藤紫色云纹，腰上缠黄玉蹀躞。

感觉行动少了许多束缚，她在水面拍打几下，又站起来跑几步跳了几下，感觉前所未有的松快，也给旁边专注扒拉树叶的青鸟吓了一跳。

丹舟低头打量一番觉得很是喜欢，对着长鸢傻笑。

长鸢看她笑，脸上也露出浅浅的笑来，“有什么喜欢的？或许都可以拿来给你。”

有这身舒适好看的衣服她已经变得非常开心，也非常非常认真想这个问题，想认认真真地回答，父麟不曾问过，定琏最想要她坐着经年不动自然不会问她的所愿，长鸢问她，心中欢喜，一下忘了该有的长篇大论，但是现下玩什么都可以都有兴致。

至于想要什么，都是些玩的，区别于南即的另类的地方光景，书里的和尚，是凡人却又比中州那些普通的和尚要传奇，他们虔诚有礼，作息有度；宙虚，各种各样怪异的坏蛋们住的地方，他们平时会玩什么……宇宙之间，有绝对的坏吗？宙虚消失了，他们去哪了？

“中州的寺庙，一起去看看吗？”觉得会是和其他地方的氛围完全不一样。

“好。”长鸢笑着，眉头却不是完全展开的。

三青在丹舟旁边，只要她稍稍向他靠近一点，就能吓到他，她想，或许是三青怕生，只亲近长鸢，相处久了，或许就不再躲她。说来三青是高贵神圣的凤凰的远亲，孤高，落落寡合，依附于长鸢是一件稀奇的事。

出三危界时，她看见莫合殿方向的一处神殿，房顶炸开来，一阵浓烟四起，屋顶从浓烟中飞了出去，那身影的身形和长鸢很像，他站在烟尘之外的空中，强大的气流让他的衣裳长发翻飞着，而后，从烟雾中缓缓走出另一身影，他负手而立，两者气势相当，一上一下不同的高度两者相对而立，是他们在打架。

神君对峙极其少有，神界没有嫉妒，没有索求纷争，打成这样不像是打着玩儿，这让丹舟十分好奇是什么仇怨，但是长鸢似乎毫不在意，他该是感受到了，只不过头也不转一下，更不说拉架——难不成真的是打着玩儿？？也不，长鸢似乎不是和事佬的性子。

彼时，上尊峰脚下。

男人提着剑，徒步离开了慕凌湖。宗宣瞅着他脸上的胡子，总觉得膈应得慌，现在的情况远比当年的要差，除了男人的脸，胡子拉碴的更加莫名其妙。他还换下了上尊峰的宗袍，这是想干嘛。他步行太慢，宗宣百无聊赖地躺在云上，时而坐着发呆时而躺起回忆过往，近千年来，真是难得这样的悠闲，身心都觉得自在。

他一直在往东南方向走，直至夫北山，十分虔诚地跪下，朝着山拜了拜。他拜夫北，宗宣坐起，注视着这座山，在搞什么东西，什么破事……长毅！你完了！敢拜夫北山！宗宣腹诽。其实倒也无无伤大雅，他总喜欢假装吓自己找些乐子，也爱给同行伙伴胡说八道。

是多少年前？神界传说中有说，有仇魔者布下灭世局，在小魔女魔灵被盗时，四矞同宙虚就已经身处局中，魔君璆魇因爱女魔灵于四矞界内被盗，迁怒而将妖魔引攻入羽山以胁迫四矞举力找寻魔灵，有此，是因仇魔者识出作为仙灵时候的帝均有大神之力，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