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江静初一边哭，一边把她本来想说的话，在一个狭小的密封的车子空间内，满脸痛苦，话语也全都是悔意。

奕仁一直在安安静静地听，直到最后，江静初最后一个字收音，奕仁忽然笑了：“你就这么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胡乱编来骗我的？”

此刻，已经临近午夜。

在江静初的指引下，奕仁开车，拐了无数个路口，走了无数的小巷子，直到奕仁所有的耐心都要被用光之后，江静初淡淡一声：“到了。”

奕仁下意识抬头去看，是戒毒所。

他挑起眉头。

江静初保险起见，戴好口罩和墨镜，率先下车，站在戒毒所门口，等着奕仁下车。

奕仁很给江静初面子，打开车门，站到江静初身后一步。

江静初像是被牵扯出了什么遥远的记忆，声音很哑，许是刚才崩溃哭过的缘故。

她说：“汪总，这里你应该认识了，里面有一个叫许依的，她在里面有一年多了。”

“汪总，你如果稍微还对我有些信任的话，就在稍微正常一点的时间过来，”江静初有点想哭，“你过来看看，就会知道我的话是真是假了。”

奕仁抬头看向斑驳的招牌，透过窗户，隐隐能看见里面有些微弱的黄光，应该是那种最老式，亮度最低的白炽灯，乍一看过去，还有些阴森恐怖的感觉。

“江静初，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会轻易地松口就要帮你。”

江静初在黑暗里扯出一抹苦笑：“汪总，对不起，打扰你了，你不用管我，先回去就好。”

奕仁看着江静初，露出个淡然的笑，然后转身上车，一点留恋都没有，打火，开车，一如之前他把范曼妮丢在路边那样，毫无怜惜之意。

江静初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她看都没看奕仁开走的车一眼，然后又往戒毒所走近几步，再然后，“扑通”一声跪下了。

冰冷的水泥地面寒意刺骨，还未彻底步入夏天的夜里还是有些凉，冷风钻进

她的每一个毛孔，噩梦一般的过去在她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良久，她出声，转头望向奕仁离开的方向，眼神有些空洞。

“这……这是只属于我们的秘密。”

“我……我只告诉你。”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可能要下雨，所以天也很凉，我的手也很凉……就心里，还是热的。”

娄艺琳困意彻底没了，她坐起来，伸出手，去捂奕仁的手。

娄艺琳的手很漂亮，修长白皙，手掌很小，也许只有奕仁手掌一半那么大，能传递的热度也相当有限。

可她就是不觉得凉一样，一边捂着奕仁的手，一边往上面哈气。

奕仁眸光闪了闪，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一件非常对不起娄艺琳的事情。

“今天江静初的事情……”

娄艺琳没抬头，只微微张着嘴，往奕仁的手上哈气，她像是没有听见奕仁的话一样：“觉得暖和一点了吗？”

良久，奕仁才道：“很暖和，不光是手。”

-

第二天，奕仁起的早，五点多，他轻手轻脚的，也没打算叫醒娄艺琳，连早饭都没吃，就直接离开了。奕仁一走，娄艺琳还闭着的眼睛就睁开了，双眼里面十分庆幸，一点睡意都没有。

紧接着，娄艺琳也起来，自始至终她都相当平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在她美喂好多多以后，就回到画室里面，把她临时摘下来的靶盘重新挂在墙上，继续练习投掷飞镖。

今天她的进步很大，七环已经不是问题，平均成绩在八环以上，甚至有一支距离红心只差一点点。

就这么练了一个小时，娄艺琳满头大汗，她去洗了个澡，然后随便吞了几口早饭，就往席殊赶去，继续和程野一同赶画稿的进度。

而另一端，奕仁则去了戒毒所。

江静初和他说的那些，他一分都不信，除非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并且将所有的因果串到一起，自己站在最客观的角度上与江静初所说的东西进行对比，有几分是相同的，他

才会信几分。

到了戒毒所那里，这个老旧的戒毒所比他想象中还要破败，砖墙上长满苔藓，大门口那里的水泥台阶边角处有的缺了一块，而有的则直接被磨圆，而整个水泥台阶面，许是这么多年来无数人来来去去的，中间那里全是光滑的。

奕仁刚一走到门口，就被拦下了。

他随口道：“我来探望里面的人。”

保安拿出笔和本：“登记一下。”

奕仁犹豫了一会，写了宋宏瑞的名字和联系电话。

他仔细回想，才回想起了一个名字——许依。

许依被带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和江静初同岁。

许依的头发枯黄，如同干草，而整个人都恹恹的，一点神采都没有，宛如被什么强力的机器把精气神全都给吸走了一样，双眼空洞无神，连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