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突然想起顾云寒之前说过，第一次治疗的时候，他独自一人身处在迷宫之中，那一次并未在梦中见到钟离大师。

既然他没有见到钟离大师，那钟离大师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梦，也是有可能的。

知道一切急不来后，温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这时，她才发现钟离大师的脸色十分苍白，睫毛轻轻的颤抖着诉说着他的痛苦。

温暖在心里默默的对他说了一句抱歉。

王楚林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湿毛巾递给温暖，自己也拿了一个，为钟离大师擦着额角的汗，眼神中不自觉的流露出浓浓的心疼，然而闭着眼睛的钟离没能看到她的眼神。

看到这一幕，温暖暗叹一口气。

也许不该怪钟离耽误了王楚林。

王楚林的喜欢隐藏的那么小心翼翼，钟离即使隐约有所察觉，在她没有明说的情况下，他也无法开口拒绝吧。

温暖仔细为顾云寒拭汗。

他们是正儿八经得男女朋友关系，所以温暖不用像王楚林那样为了避嫌只敢擦拭额头那一块儿。

脸颊、脖子、手掌，每一处她都细细的擦拭。

顾云寒出的汗比钟离的多很多，温暖甚至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面，把他整个胸膛和腰部都擦了一遍。

大概过了五分钟，顾云寒剧烈的数据平静下来，恢复至正常水平。

温暖紧张又期待的望着他的脸颊，顾云寒又长又密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渐渐张开，眼底半是清醒半是迷糊，

还有未来的急散去的仇恨和悲痛。

温暖忍不住轻轻低唤了一声：“……顾云寒。”

顾云寒好看的眼睛眨巴几下，眼神里那一半的迷糊也转为了清醒。

看清楚眼前的人，顾云寒一把抱住了她，将脑袋埋到温暖的脖子里，“暖暖……”

声音低沉又脆弱，如一只失去至亲的羔羊。

想到顾云寒经历的不逊于亲眼目睹母亲被辱杀的二次伤害，温暖心疼的紧紧回抱着他不想松手。

她很想等他平复，等他自己想通了释然了，主动告诉她那段被封锁的惨痛记忆。

但是那段记忆，不仅仅关乎顾云寒的悲痛往事，也关乎这次解封的程度以及后续治疗的方案，是钟离大师必须知道的东西。

温暖虽然不愿，但是不得不狠下心来问他。

“顾云寒，能告诉我刚才梦到了什么吗？”

她的声音放的很轻很柔，抱他的动作又紧了两分，用脸颊轻轻磨蹭着他的脸颊。

她想用这样的动作告诉他，别怕，不论发生什么，她一直都在他身边陪着他。

温暖问了这个问题后，空气中有片刻的沉默。

就在温暖以为顾云寒不愿意回答，准备再安慰再问的时候，顾云寒缓缓开口了。

“我梦见……”或许是梦中的情景太过可怕，顾云寒把脸朝温暖颈窝处埋得更深。

“……我梦见母亲死亡的场景。”

“别怕，别怕，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温暖一边说一边顺着他的发丝，轻

轻拍着他的脑袋。

突然，大力的推开他，提高了音量：“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梦到了什么？”

顾云寒：“梦到了母亲死亡的场景。”

温暖惊讶的和王楚林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朝钟离望去。

钟离依然闭着眼睛，好像并不意外的样子。

难道这一次记忆并没有解封？

不！不对！

温暖紧紧的皱着眉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

是什么呢？

突然，灵光一闪，温暖猛地抬眸朝顾云寒的眼睛望去。

从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温暖看到了悲伤和脆弱。

也只看到了悲伤和脆弱。

仇恨呢？

恨不得一刀捅了坏人的仇恨呢？

为什么没有仇恨？

怎么没有仇恨？

她还记得他猛然坐起身睁开眼睛时，眼神锐利如剑，好像前面有什么人跟他有深仇大恨。

还有刚才他苏醒的时候，眼中有还未来得及全部散去的悲戚和仇恨。

明明做梦的时候，仇恨和悲戚都那样强烈，怎么一醒过来，那些情绪好像都消失了似的，只剩下淡淡的悲伤，更多的却是平静。

抓住了情绪这个点，温暖从脑海里翻出和顾云寒相处时的大量记忆，尤其是与余茹雪有关的记忆。

当初在梦境迷荒域，第一次遇到的那个残忍的来自未来的顾云寒，看到那个辱骂他母亲的绑匪，他用十分残忍的手法弄死了对方。

温暖记得，当时他的眼神如淬了毒一般。

还有，余茹雪构建她死亡的梦境，顾云寒

亲眼看着余茹雪被侮辱时，即使被吊着，即使被打的半死，他依旧目眦欲裂，双目猩红，死死瞪着对面的破床上，眼中是毁天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