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
楚汉这才明白了,也不是新天子小小年纪就要奢侈无度,也不是周围的人不作为。
而是朝廷,真的没有钱了。
如此一来,楚汉便想通了,但还是疑惑道:“既然冀州没有税收,为何不在此落脚呢?”
那老儿笑道:“没办法呵,老儿的籍贯不在冀州,受不受当地人的欺负还不知道,何况自从冀州有一个少年将军当了州牧,虽然我们做百姓的,看着风生水起,可是朝廷已经不许天下人,再去冀州或是交州落脚了!”
楚汉大怒:“好可恶的政策,难道是要看着天下人被逼死吗?交州暂且不提,刘焉斩杀来使,未必不杀流民,可是我冀州……”
那老儿以为楚汉是什么愣头青,便笑道:“所以老儿一个汉人,也要去塞外鲜卑部落那里,放放羊,喝喝奶酒,聊此余生了!”
楚汉一把拉住老汉,道:“塞外人士,与我大汉风俗迥异,大叔不必奔波,尽管来冀州落脚便是,若有人胆敢反对,我便砍了他的脑袋!”
“那请问,你究竟是谁呀?”老汉的脸上又露出那样没有生机的表情来。
“我……”
楚汉刚刚想说,自己就是那个少年将军,是掌管冀州的大官儿,这点小事,是可以为你做主的!
他却忽然甩下老者,纵马来到前面一个山丘。
田丰等人连忙跟上,见楚汉沉默不语,也不由得向下一望。
顿时呆住了。
他们看见,漫山遍野的贫民,拄着拐杖或是随手捡来的树枝,携家带口,背着不知死活的、面黄肌瘦的婴儿,向北方行去。
密密麻麻的,像极了蚂蚁的迁徙。
“这……”张郃不禁咂舌道:“似乎足足有十几万人……后面,后面还有的……”
楚汉的脸,白得就像一张干枯的纸。
“若是我们冀州接收了这些难民……”戏志才在一旁感慨道:“不但他们未必存活,就连冀州的本地人,怕也是会被抢走食量,导致大乱吧!”
蔡琰望着楚汉的神色,不由得一阵担忧,道:“郎君,此事非人力所能及。你……你莫要伤了身体。”
楚汉的牙齿咬得紧紧的,他心中想的是,自己同样也是要看着这些人死去,更糟糕的是,他没办法如洛都的高官一样心安理得!
“你,究竟是谁呀?”
不知何时,那位老者幽灵般浮现在楚汉背后,众人皆是回头望着他,而他只是望着楚汉。
“我……”
楚汉的嘴唇咬得出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说什么?难道说我是冀州牧,却无法做主,接纳你们这些难民吗?
深深的无力感,几乎将楚汉击溃了!
那老者见楚汉说不出话来,也不失望,也不愤怒,只是平静地走了,一步一步的,走了一段,还要歇一歇。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鲜卑部落呢?
楚汉好想告诉他,纵然没有了天子,鲜卑部落也有一个叫做可汗的人物,他对你的盘剥,与你离开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他不忍心,真的不忍心。
他只是回头,望着漫山遍野的难民,泪流满面。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