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已在原地歇了半柱香，刚刚动过真气的郑婓青有些坐不住了：“少爷啊，我们歇了挺久了，啥时候动身啊？”

“再稍等片刻。”

从刚刚开始，小主子就一直站在原地，负手抬头而望。

“少爷你在看什么，附近已经没有鸟了，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去活动活动。”

高宸缓缓说道：“按照时间和距离来说，应该差不多了。”

说完展颜一笑，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摊开。

只见天上一盏小风灯缓缓降下，落入手中。

高宸晃着手里的风灯，朝郑婓青说道：“如何？还可以吧？”

原来是在等刚刚飞出去的风灯，郑婓青看了看高宸手中的“小玩意儿”，耿直的说道：“就...就只有这样吗？我以为会砰的一声炸出一朵金花，或者唰的一下射出几道暗箭之类的呢。”

听到这样的评价，高宸都气笑了：“什么叫只有这样？这个很有技巧的！要计算风向和风力、穿过风灯内部气流量多寡的！风灯内部机关的精度更是重中之重！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造出乘风一年又归来的风灯吗？什么金花暗箭，这是风灯，又不是打打杀杀的暗器！”对于其他事都可以容忍。唯独对于这器械之事，高宸从来都是很较真的。

郑婓青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触了小主子的“逆鳞”，抓抓脸庞，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缓缓竖起大拇指：“少爷，真厉害，佩服佩服。”

果然是对牛弹琴。

“走吧走吧，找师爷去，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我真是自作自受。”高宸收起小风灯，自顾自的继续往树林中走去。

郑婓青只得抻了抻背“棺”的背带，单手抡起扛在背上，跟了上去。唉，小主子哪都好，就是这手艺上的事情，也太过执拗了，有其师必有其徒吧。想到这，郑斐青便不打算做更多言语，省的又说错话，然后默默跟上小主子的步伐，护在身旁。

说归说，其实郑婓青对这个小主子还是打心底里佩服的。小主子年纪轻轻就已在越储朝中肩负重任，由于身份特殊，朝堂上弹劾诟病他的高官不止尔尔，但他从无怨言，也从不与这些高官计较，仍是尽心尽责。与他同辈相比，已然算得上是超群绝伦。回想自己，像他这般年纪大的时候，好像还在干些打家劫舍，鸡鸣狗盗的腌臜之事吧。

之后一路相安无事，只有野兽三两只，尾随一阵便离去。

两人在一条河边停下了脚步。

“应该就是这附近，”高宸再次拿出画满奇怪符号的纸，看了看周围说道，“谍子给的消息就这么多，剩下恐怕要靠我们自己寻觅了。”

郑婓青松了松筋骨，也跟着四处张望“这四无人烟的，我们上哪找去？”

高宸仔细观察起周围环境。其实两人早已穿过了深林幽谷，来到一座山脚下，四周树林已不如之前茂盛，光秃秃的，一望就能望到天。河的四周布满乱石，这河水源头就来自山上。说是河，但看这涓涓细流，已跟溪无异。高宸抓起一把岸边湿土在手中捏碎，缓缓说道：“要在这隐居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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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年，可不容易。一片野兽横行的深山老林，且这水源附近更是野兽时常出没的地方，如何才能保证安全？”没等壮汉回答，“一个不会武的普通人想要避开人眼又避开野兽，每日正常生活在岸边，就不能搭建寻常的居所，不然定会成为群兽的腹中之食。那隐匿在洞中或者地下便成了最好的选择，而且必须是极其隐蔽的洞或是地下暗穴。”说罢便往河的上游走去。

整条河比较长，地势也高低明显。由于地势问题，一般山中的河流大多水量很大，水流较急，他们看到“涓涓细流”的这条河，实在不合乎常理，所以高宸决定走到上游，查看两段水流是否一致，顺便印证心中已产生的一个猜想。

越往上走，水流果真越来越大，河面也越来越宽。到了上游，水量很富足水流也很湍急，支流不多。支流划分出去的水量远远达不到让下游变成小溪的程度。而且下游的原河槽阔度是比较大的，说明原来的的确确是条大河，而不是他们看到的小溪模样。

“果然是有人刻意截了流。”来到上游的高宸心中一喜。

法自术起，机由心生。

这是高宸在孩童时期初次接触机关术，师父告诉他的第一句话。这句话有多重释义，其一便是：世间的一切机关法门都与制造技术息息相关，源于技术取于技术；而世间机关千百万，每类机关的效果则取决于使用它的人想达到何样目的。

既是隐匿，当有暗门；欲顾安危，必设机阵。

而驱动这机阵的便是被截取的河中之水，至此高宸更确定了他要找的人就在此处。

由于整段河自上而下水流变化自然，并没有明显截留痕迹，取水很均匀，所以高宸一时判断不出具体暗门是在河流的哪段，只能沿河来回查探。

时而趴地聆听，时而拿随手捡的木棍敲击地面。最后在岸边一块齐膝高的大石旁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