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的大门,同样用很粗的铁链缠上了,铁链的另一端是一个深深嵌入墙体的勾环,还有一把看着就不好劈开的大锁挂在上面。
里面充满了煤气的话,也不能用这种破拆方式。
傅凌琛听着门内对他的排斥,漆黑的眸底堕入无边的黑暗,但当下只有一个念头。
救她出来。
他扫到边上有一桶水,立刻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整个浸湿。
拧成长条后再浸一次水,而后从老式门把的中缝穿过去,另一头的袖子顺着铁链往勾环的方向缠绕。
做好了准备工作后,再次提起那桶水,往受力点浇了点。
做完这些,便开始拧。
手背的青筋暴起,傅凌琛冷戾着一张脸,像一个无情的铰链机器,一圈又一圈地收紧手中的衣服。
水的痕迹干得很快,他再次浇水,继续铰。
不破门,这是最安全的方式了。
幸好这个铁门本就没有焊得很死,在勾环松动的瞬间,他便提醒了里面的程时微。
“砰”一声,长长的铆钉带出石屑的瞬间,铁门也松动了。
傅凌琛眼疾手快地单手拉住锁链,以免整扇门倾倒带来额外的危险。
门边露出的小缝,一下就能闻到淡淡的煤气味。
他深沉的眸底一凛,马上小心地打开一条求生通道。
光线所至,映出了两步开外的那张小脸。
程时微定在原地,直愣愣地看向缝隙中逐渐显现的这张脸。
这一瞬间,她百感交集。
但有些话到了嘴边,似乎依旧不容易说出口。
她抿了抿薄唇,微微收起视线,先出去脱险了再说。
“哐”一声,在程时微出来后,傅凌琛将铁门靠在了一边的墙上。
里面的煤气还在源源不断往外冒,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他外套不要了,挽到肘部的袖子湿了一片,裤腿似乎也溅湿了,但丝毫不在意,径直走过来招呼。
“先走吧,其他的之后再说。”
程时微没有去看他的眼神,默默点了点头。
傅凌琛有些无奈,但也没多说什么。
他的普尔曼就在这个斜坡下面,急着上来车门都还大开着。
两人一前一后往下走,明明不长的一段路,竟是走出了许多年的错觉。
此时的天空不知何时聚集起了阴云,层层叠叠,往这边的山头压下来了。
“呼!”
平地起了一阵劲风,程时微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脸。
但她的眼睛还是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被熏的还是被吹的,停了下来。
“怎么了?”
后方立刻传来傅凌琛轻声的询问,程时微默默用袖子擦了擦溢出来的泪花,摇了摇头。
“用这个吧。”
这个时候,她模糊的余光瞥见肩头递过来一块白色的手帕。
“……”
不知怎么的,程时微忽然觉得有点别扭,她放下手眨了眨眼睛,没有接,只是淡淡说道。
“不用了。“
她不知道对方此时是用什么目光在看着她,但她也不想知道。
按捺住有些奇怪的心跳,埋头继续往下走。
傅凌琛在后面沉默地跟着,脚下的石子路踏过就有一丝松动,但又严丝合缝地嵌在那里。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程时微往下瞥一眼,就看到傅凌琛的新座驾了。
又或者是老座驾,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再是一阵凉风吹来,似乎马上就要下雨了。
程时微蓦地拢了下眉心,没有回头,但是低声说了一句。
“谢谢。”
这一声道谢融进了风里,瞬间送到了傅凌琛耳边。
他眸色沉沉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纤细的脖子比这白色的路面还要白皙。
可听到这声仿佛是划清边界的谢谢,他深邃的眸底刺痛般瑟缩了一下,胸口有点发闷。
放弃,比他想象中要难得多。
但他没有说话,又或者,两人之间可以进行的对话已经缩减得令他都没办法接话的程度。
眼里映出对方的背影,傅凌琛有那么一瞬间有些恍惚。
以前他们是怎么交流的,有过这种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的时候吗?
他的眼神瞬时暗了暗,回荡在内心的凄风久久不散。
而此时,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斜坡下方的某处草丛里,杂乱的蒿草掩映中,一双怨毒的眼睛正满怀恨意地盯着他们。
“妈的,这都不死!”
凌如愿愤恨得快咬碎牙,猩红的血色从眼底绽出,瞪得眼珠子暴凸。
她已经把最后一笔钱付给设计了这个陷阱的人,可却依旧没能弄死程时微。
不安和焦虑,以及无能的绝望让凌如愿陷入了自己的困境。
她焦